吴邦彦摆摆手,连话也不愿意说。
祝山长叹口气,回过头来严厉地冲着应六嫂喝道:“六嫂,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应六嫂都快吓哭了,赶紧走过来跪在吴邦彦的面前道:“吴通判,祝山长,今日之事,确是奴家整备不周,只是这嗔鱼是不可能有毒的,求两位明察。”
祝山长怒道:“这件事一定要严查。”
应六嫂见祝山长这么生气,又怕自己做的菜真的有什么问题,情急之下眼泪一颗颗掉了下来。
一旁的孔寅看到应六嫂这么害怕,怜惜之心大起,忍不住上前对吴邦彦说道:“砚之,今日之事想来是个意外,并非有人有心加害砚之。
如果此事真闹到公堂上,就算县官肯网开一面,六嫂的前程也要毁了。
砚之”
他想开口求吴邦彦,却不知该怎么说。
情急之下,只能向吴邦彦深深施礼,求他网开一面。
吴邦彦看看孔寅,又看看跪在地上哭得哀哀的应六嫂。
他心里恨得要命,但是昔日的师长求他宽恕,他又不能完全不给对方面子,否则让人家说他忘恩负义,反而不利于他苦心经营多年的好名声。
他只能叹口气,对应六嫂挥挥手道:“罢了罢了,这事就到此为止,以后都别提了。”
应六嫂喜出望外,连忙谢吴邦彦。
吴邦彦有气无力地摆手,对吕清风道:“清风,你将我那几个脚夫叫来,送我下山。”
祝山长又急又愧,对吴邦彦道:“砚之,你别急着下山,再在书院修养一天再回去也不迟。”
吴邦彦恨不得现在就下山,强忍着性子对祝山长道:“我有公干在身,不可停留太久,请祝山长见谅则个。”
祝山长看出他急着离开,只能叹其一声道:“既如此,我与孝仁送砚之下山。
其余的人——”
他看看周围一圈学生,无奈地挥手道:“就散了罢。”
就这样,吴邦彦灰溜溜地逃离了碧螺山,桃源精舍的生活也重新恢复了平静。
只是吴邦彦吃粪清解毒的事情实在太惊世骇俗,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一直成为书院学生谈笑的话题。
直到有一天一个嘴碎的学生被孔寅抓住,狠狠罚了一百下戒尺之后,对这件事的讨论才慢慢平息了。
这段时间大家的生活比较平淡,众人都是一心读自家书。
唯一比较亢奋的是朱勉。
他家的提亲又又又一次失败了,但奇怪的是朱勉的心情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反而看上去更开心了,锻炼也没有中断。
这段日子他脸上总是喜气洋洋的,走路也昂挺胸。
王燮有点纳闷,问朱勉是不是遇上了什么好事,他笑而不语,只是一个劲儿嘿嘿。
至于其他几个人就没什么变化。
子骏还是经常去霖铃宅子中交笔记,不同的是他现在每次去都会在霖铃屋中待一阵,有时替霖铃喂猫,有时替她除草晒被子。
霖铃很不好意思,让子骏别干这些事。
子骏嘴上嗯嗯,但每次还是找各种各样的活儿干,拦也拦不住。
霖铃只能随他去了。
有一天,山中“飞流映月”
一景附近又传来一阵嘎吱嘎吱的声音。
几个脚夫抬着一顶竹轿走来,竹轿上坐着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旁边还跟着七八个小厮模样的人。
这男人看上去大概有两百多斤,满脸肥肉,正歪着头打瞌睡,不时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而几个抬他的脚夫则累得满头大汗,敢怒不敢言。
等他们走到瀑布旁边,可能是瀑布的水声比较大,或者是别的原因,那大胖子忽然醒了,开始在轿子上动来动去哼哼唧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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