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樱轻叹“梁彦平快结婚了吧,和我姐没什么关系。”
许慎将信将疑,视线落在地面,不知想起什么,陷入漫长的沉默。
叶樱心里也憋了一些话,忍不住开口“姐夫,你和我姐当初为什么分手啊”
许慎闻言回过神,转眸她,茫然的模样,像被问住。
叶樱不解“你们感情不是挺好吗生活也足够稳定,我一直以为你们快结婚了。
那天我和姐姐通电话,她还在挑蛋糕,说给你补过生日。
然后第二天你们就分手了。”
前尘旧怨突然被翻出来,许慎有些措手不及,僵硬地扯扯嘴角,脸色异常难。
对啊,直到生日那天他都没想过会跟她分开。
叶樱也默了会儿,问“是不是因为梁彦平”
许慎随口道“是也不是吧。”
他显然不愿谈论这个话题,拿上皮包起身“我先走了,你把钱交给她吧。”
叶词不在,许慎待在喜塔镇没什么意思,和家里打了声招呼,驱车返津。
途径跨江大桥,江水滔滔,一搜客轮漂浮其间,远远的,不清轮廓。
许慎打开车窗抽烟。
上一次坐那艘客轮,可真是记忆犹新。
九六年还是九七年的春节,他在县城偶遇叶词和梁彦平,那两人在外面玩了一天,正准备坐船回喜塔镇。
鬼使神差的,许慎丢下朋友,跟着他俩也上了船。
大概出于某种好奇和不甘,想瞧瞧叶词谈恋时的样子,搞不好泯然众矣,幻想破碎,他心里倒能舒坦许多。
彼时天色将暗,晚风习习,两人寻个角落的位置坐着,相互依偎,上去和普通的情侣别无两样。
许慎就在不远处冷眼旁观,叶词完全没有留意到他的存在。
轮船启动,岸边霓虹闪烁,风很大,长发翻飞,她缩起脖子用手搓了搓男友的耳朵。
梁彦平有些醉酒,斜斜地歪在叶词怀中。
她的目光逐渐变得温柔,好似能包容一切,垂头着,莞尔带笑,手指一会儿碰碰他的眉毛,一会儿碰碰他的鼻梁,然后轻声低喃“宝、贝。”
许慎愣住,心中“轰”
地一下,呼吸停滞。
他说不清楚那是什么感觉,但绝非嫉妒或者鄙夷,只是恍然预感到自己永远无法拥有这种感情,如同宿命般的缺失,即便再多女人喜欢他,真情假意,天花乱坠,他不可能像梁彦平那样把自己全部交出去,然后被一双温柔的手牢牢接住,捧在掌心。
简单来讲他根本不知道“相”
是什么东西。
他从女人那里得到的快乐只有调情和上床。
新鲜劲一过,这段关系就索然无味了。
坐个破渡轮吹河风有什么开心的他们居然幸福成这样
许慎的观念被狠狠冲击。
他后悔不已,为什么要跟上船来呢
他分明什么都不缺,别人需要奋斗十年二十年才能得到的东西,他二十岁出头就有了。
太过轻而易举,未来漫长的岁月似乎只是一片空虚之地,热闹散尽,无甚意趣。
真可笑,那天他不仅发现自己人生单薄且虚无,同时还发现能够填补这空虚的东西。
可惜近在眼前,远在天边。
得不到,于是变成心结,之后折磨他数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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