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蕊涵昨天怎么不跟我们一起出发过年不好搭车吧”
她说“家里有点事耽搁了。”
“彦平也是,应该安排好嘛,哪能让人家自己找来。”
黎蕊涵笑笑“没关系的。”
李絮芳问“你爸爸妈妈好吗,春节有空见一面,吃顿饭吧。”
黎蕊涵转头了身旁的人,抿嘴不语,瞧他还要装到什么时候。
李絮芳见儿子似乎在出神,屈指叩两下桌面提醒“诶,你怎么说”
梁彦平这时想起一件事。
他终于琢磨过来,昨晚吃年夜饭,席间不对劲的感觉究竟怎么个情况。
“肖叔叔和卢阿姨不回来过年吗”
整个除夕夜,所有人仿佛心照不宣,竟然对这两位只字不提。
李絮芳闻言一愣,下意识与丈夫对望,仓促间不知从何说起。
桌上静得离奇,还是老李头打破沉默,说“肖三和他媳妇去世好多年了呀,你不知道”
李絮芳回过神“对,彦平不知道,他在国外嘛。”
梁彦平屏息许久,放下手里的调羹“发生了什么,他们怎么去世的”
梁超树说“车祸,他们跑长途货运,在云南出的意外,车子撞得稀烂,两人当场就没了。”
梁彦平听见自己冷冽的声音“什么时候的事”
“好几年了。”
李絮芳说“九七年对,就是你出国那阵子,我也是后来才听你外公提起的。”
黎蕊涵猝然向梁彦平。
老李头叹道“可怜啊,留下两个女儿,无依无靠,那段时间叶子瘦得不成样,一个人去云南处理丧事,在当地火化遗体,把骨灰带回来”
这些细节梁超树也头一回听“没有亲戚帮忙吗”
“哪有什么亲戚,伍洲同倒是赶来了,但他一个大小伙子,能做的有限。”
外公说“哎哟,吓死个人,叶子回家以后,要债的也找上门,砸东西、泼油漆,把她按到水缸里呛水。
肖三跑货运的卡车是借钱买的嘛,三十多万,那几年断断续续还了大半,还有十来万的债,叶词和叶樱两个丫头哪有钱给他们后来许慎提着现金赶到,才帮她们渡过难关。”
“彦平,怎么了”
李絮芳从昨晚就觉察儿子不对劲,这会儿脸色更是难得厉害“你没事吧”
他能有什么事,呵,他好端端地坐在这里,金玉其外,安然无恙。
梁彦平突然感到太阳穴痛得厉害,缓缓抬手撑住额头,指腹按压,不知怎么,竟然冷冷地笑了两下。
原来果真如叶樱所说,读圣贤却无仁无义,为了前程丢下她姐姐,在那种艰难的时候,丢下她一个人,跑了。
“怎么了,心疼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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