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柔弱,那样谦卑,像是枝头的一丛梨花,风稍大些,都会摇落了。
在此间,想来任凭怎样的女子见了,也免不了生出几分怜惜之心。
与昨夜在她面前的样子,还真是判若两人。
座上的姜煜,也不见帝王肃色,反倒有些打趣。
“照你的意思,这原本是一桩风流案了。”
“草民不敢这样说。
不过,那小柳儿福气好,同时得蒙两位贵人垂青,倒也当真不作假。”
烟罗抿唇而笑,神色又似唏嘘。
“只不过当日里,让薛将军抢先一步,将人赎了回去,草民方知,齐王殿下竟也存着同样的想头。
为了这,殿下可没少向我泄火,即便是叫花魁郎君陪着,也总道不是那个滋味。”
“后来不知从哪里听说,那小柳儿在薛将军府上,仿佛过得不大如意,时常遭到虐待,心里便更落不下了,同我提过几回,道是该想个法子,将人带出来才好。
直埋怨我,当初不该答应薛将军赎人。”
说着,忽地拿眼角,轻轻将姜长宁一睨。
“也不知在我身上撒了多少气,磨人得紧。”
姜长宁没意料他突然来这个,仓促之下,脸上都热了一热。
殿中诸人更是如坐针毡,顾左右者有之,假意清喉咙者亦有之。
尤其是严肃了半辈子的萧玉书,瞧那模样,她真有些担心会背过气去。
唯独姜煜是不介意的。
她只是将目光落在烟罗那副软媚情态上多时,脸色变换几番,原本就疲惫倦怠,像是瞌睡般的双眼,忽地变得更浑浊了。
竟抬手去解自己的外衫。
“陛下!”
一旁的宫女忙抢上前去,却也不及她快。
她穿得,原本也过分单薄,在这早春的天气里,与旁人格格不入。
这一拉扯,便连绣云纹的罩衫,也滑落了。
里面只一件裹胸的短衣,原是盛夏里纳凉才穿的。
中年人白花花的皮肉,略显松弛臃肿,就这样猝不及防,露在外头。
她昏昏沉沉,双手在身上漫无目的地搔抓,口中只含混道:“热,太热……叫内务府送冰来。”
哪里还有半分帝王的威仪。
满殿的人皆惊了一跳,眼睛都不知往哪里摆好。
近身伺候的宫女倒是有预备的,并不如何慌张,只是一壁拦着她,半哄半劝:“陛下,外人跟前,可脱不得衣裳。
奴婢有法子,一会儿就不热了。”
一壁向底下跟着的使眼色:“快去取清心露来。”
有小宫女机灵,忙忙地就取来了,其实也是一早就备在后殿的。
很显然,对这位陛下如今的情形,下面伺候的人都有数,常年做着准备。
小小的一只琉璃药瓶,流光溢彩,里面装的什么,也瞧不分明。
只是由宫人侍奉着,仰头饮下去。
一刻钟的工夫,姜煜脸上的潮红就褪得差不多了,神色也清明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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