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善的声音很轻,她的语调放得极缓,在夜里听着十分清晰。
想到适才郑嬷嬷说的话,嘉善的嘴唇颤了颤,她心乱如麻地说“嬷嬷的反应,实在是太迅速了。
她甚至没有怎么回忆,就直接告诉了我,母后在孕中没有异常。”
“倒是素玉的慌乱,要更正常一些。”
因为在桌前坐得久了,嘉善今天的发髻已经有些散,鬓边多了许多碎发。
她随手将其捋在耳后,清秀的眉眼上有一团去不掉的忧心。
嘉善道“她们俩的表现,一正一反。
可是都在告诉我,母后怀元康的时候,一定发生过什么。”
嘉善低首,望向自己苍白的手背,她的手无意识地胡乱搓了搓。
嘉善的目光直直地,她低低道“有没有可能”
她拖长了语调,神色木然地问“当初,是母后自己瞒了下来”
一个人说谎,大概是一个人有问题。
可两个人都对她选择了隐瞒,或许,就与背叛无关了。
嘉善的手心冰凉,像是一具尸体一般。
说完这话后,她良久地沉默了下去,甚至不敢再往后想。
展岳了她一眼,缓缓开口道“我没见到她们俩的神情,不好下定论。
不过,倒确实有三种可能。”
“其一,皇后这胎确实有异常,素玉知道,郑嬷嬷不知道。”
“这种可能,刚才被你首先排除掉了。”
展岳冷静地分析说,“其二,这胎没有异常,郑嬷嬷也没有说谎。
素玉的表现,是因为她知道了什么郑嬷嬷不知道的事儿,所以害怕。”
嘉善深吸了一口气。
“还有其三。”
展岳轻轻地捉住她的手。
嘉善情不自禁地哆嗦了一下,展岳沉吟片刻,慢慢道“第三种,才是你说的那样。
这胎有过异常,只是出于某种原因,她们都选择了缄口不言。”
“可能是皇后向她们示意,也可能是别人。”
展岳道。
嘉善静静地坐着,眼角有因困倦而升的紫青色。
她脸色微沉,想必这三种可能,早在她心里过了一遍,此刻已经有了个大致的猜想,这才会做出打算一夜不睡的姿态来。
有些猜想,说来是不可理喻的,好比现在这个。
元康出生以后,母后的身子逐渐就很不好。
这年头,生产对于女人而言,无异于一道鬼门关。
龚太医起初也说过,皇后生元康的时候十分凶险,几次都险些没能缓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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