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底,地里的活都停了,今儿难得天晴,一堆人搬了凳子聚在村口晒太阳。
瞅见马路上的一行人,叼着烟斗的陈四叔站了起来“建军回来了。”
“四叔。”
陈建军穿了身常服,没有当官的架子,亲切地和大伙打着招呼。
“四叔,磊磊、彤彤叫四伯爷。”
作为师长的女儿,郭思敏言行举止充满了一股英姿飒爽的劲,在他们的言传身教之下,两个儿女也上去比同龄人稳重。
陈勇磊和陈永彤一个十三岁一个十一岁,兄妹俩从小在部队长大,回平安村的次数不多,上次见陈四叔是在三年前,因此忘了该怎么称呼,经郭思敏提醒才反应过来。
“哎,乖乖乖。”
陈四叔笑得那叫一个灿烂,他手伸进荷包想抓点瓜子给两个孩子,却摸了个空,脚边是一地的瓜子壳,原来他带的瓜子早在跟人唠嗑的时候就吃完了。
陈四叔讪讪地拿下嘴里的烟斗,朝陈建军他们挥挥胳膊“前进两口子一直盼着你们呢,赶紧回去吧。”
一家四口提着大包小包的,的确不方便过多地寒暄,陈建军告别陈四叔等人,跟伙伴趴在地上玩弹珠的陈勇阳小炮弹似的冲了过来。
“三叔”
陈勇阳人未至话先到,陈建军腾出一只手,揉了揉陈勇阳的头发“长高了。”
陈勇阳兴奋得小脸通红,其他人陈勇磊认不清,亲堂弟他不可能忘“阳阳弟弟。”
陈勇磊的长相和陈勇阳有几分相似,但性格截然不同,这种不同并非单来自于年龄的差距,成长的环境是最根本的原因。
受父母辈的影响,小辈们的关系也很亲近,没几步路的功夫,陈勇磊和陈勇阳就恢复了熟络。
本来陈前进是打算去县城火车站接人的,可陈建军不让,他快四十岁的人了,哪用得着接。
再说了,从村里到县城要好几个小时,万一火车晚点,陈前进得耽搁多少时间。
当然,陈前进是不嫌麻烦的,不过陈建军信里说得有道理,他与其上火车站干等,不如跟周梅在家多做点好吃的。
反正接不接人,火车到站时间都不会变。
“前进,建军他们火车要是不晚点,应该快到了吧”
周梅忙活了一早上,堂屋的挂钟指向了十一点半点。
陈前进在院子里洗芋头,头一抬
“爸,三叔回来了”
陈勇阳吃着陈勇磊给他的奶糖“还有三婶、磊磊哥和彤彤姐。”
无需陈勇阳多言,陈前进和周梅已经到了他身后的陈建军一家。
“大哥、大嫂。”
陈建军一个流血不流泪的钢铁硬汉,在面对许久未见的亲人时也不禁眼眶发胀。
“我正和你大哥念叨你们呢。”
周梅接过郭思敏手里的东西,“星星、露露,快出来谁来了。”
郭思敏在嫁给陈建军以前,没到过乡下,根据别人的形容在心里勾勒出脏乱差的刻板印象,结果真正到了陈家才发现实际情况跟她想的完全不一样。
那时候陈建军升上营长没多久,陈家的条件跟村里大部分家庭一样,住的是泥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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