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母子一场,可徐氏活得好着,她云箫韶到下头哪有脸面称是成儿的娘。
“娘坐着,”
画晴见无事要出去接趟打冰棱子,“有话叫我。”
云箫韶惊回神,瞅她又一晌,忽道:“情是有话,你过来,”
又教画晩也听仔细,“那一位,往后少叫爹。”
向来规矩,丫头随小主子叫人,随妇进来的陪嫁丫鬟,按理喊姑爷是喊一声爹,东宫空有其名,实际丫鬟仆妇还没家里多,人少少的,谁和谁都亲,一向也是这么论叫,可云箫韶今日不许。
画晴沉心问缘由,挨不过,云箫韶说:“他不是你们爹,”
好赖攒的齐整话,“总是宫里,你每唤殿下就罢了。
还有宫里皇后,也不是你们奶奶,尊她一声主子娘娘。”
这话,画晴纳闷:“宫里奶奶——皇后主子娘一向与娘亲厚,直当亲闺女一般,如今怎要生分?”
画晩十岁的人知道什么,疑道:“生分?娘没说要生分,不是说宫里规矩?”
云箫韶没得胸口又要燎火星,亲厚,真真是亲厚。
那可不,衣食住行赏人,什么银子都指着呢,怎么不亲。
指望完了,她住进慈居殿了,亲近也就装完了。
亏云箫韶一个贤惠人儿,紧着自己吃穿用度也要帮衬宫里,李怀雍有时行事走动也从她处支领,她哪有过怨言。
这规矩再没有,要改。
抬头看画晴,丫头身上半新不旧袄子,云箫韶袖子一挥:“画晴拿钥匙开箱,取十两银子置办衣裳。”
哪有不好的,画晴问她要什么样子,她指着画晴:“要素绉雨花棉,”
画晴夷犹,说娘穿会不会太素,云箫韶笑,“我穿什么,还要白萼梅样子花儿,领子做蓝底。”
话到这头哪个还不明白,都是画晴可心的花样子,云箫韶仍是笑:“给你裁来!
还有画晩,你两个多久没添新衣裳?”
画晩欢天喜地,画晴则听出响儿,打发画晩出去,望榻边上挨坐下:“娘什么计较?只对我说。”
云箫韶摇头不言语,她又说:“去年进来的例,宫里年节时下赏红封活似地里撒苗儿,皇后娘娘宫里这项少不得是娘出,可一大笔开销。
娘的嫁妆不少,可又不会趴窝生蛋,咱们不减省着些儿?”
减省,减省她个没心肝的老虔妇,云箫韶回想,却可不,上辈子都是这个例,少不得心疼,哎那可都是爹娘陪给她的银子,她这一份儿,另云筝流那一份也是进的徐家门,等闲都喂的白眼狼。
画晴又说起太子殿下也多礼钱,云箫韶说不得截口打断:“没了,皇后或太子再来问支领,你就说用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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