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藏不住还是不屑藏,对方的心思都摆在了脸上——纵使看谁不顺眼也不会刻意使下作手段,将话说开后更是率真坦荡。
为着对邀棠客的话本了解更深,黎蔓前些日子读过不少。
此刻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倒比今日刚见面时顺畅许多。
杜温惠原以为“读过一二”
是黎蔓的客套,觉对方确实对好几本都了如指掌时又惊又喜。
日头西斜,眼见天色渐晚,黎蔓准备告辞,杜温惠亲自跟着起身相送。
“你觉得邀棠客写得如何?”
杜温惠难压雀跃,“照实说就好,我绝不闹脾气。”
黎蔓被“绝不闹脾气”
一句中的稚气逗乐,觉得对方的别扭让人想到昔日执意要习武结果半途而废的6闻墨:“邀棠客的话本构思颇巧,笔力细致,是为佳作。”
“……总不好整日上街打听,驸马每次看完都说好,还说什么半点错处都挑不出。
谁知道是不是在哄我,这不是想听听……别你也是诓我,”
杜温惠喃喃道,忽又警惕地看了黎蔓一眼,“你可不能把这事说出去。”
骄矜的天家公主,既想知道大伙儿究竟是怎么看待自己写的话本,又不好意思打听太多——既怕身份暴露于名声不好,又觉得揭晓真身后听到的多半是对“公主”
的溢美之词,实在无趣。
“哪里是诓骗,邀棠客的话本在各家书铺都是卖得最好的,足见受人喜欢,”
黎蔓瞥见她期待又紧张的神色,忽而失笑,“若是不好,书坊哪里会竭力找邀棠客做生意?”
有理有据,这位金枝玉叶露出个笑来,心直口快道:“我就说嘛,分明是6闻砚当时胡说八道!
他……”
余下的话卡在喉咙里,杜温惠瞪大眼睛,硬着头皮和黎蔓对视。
这话是什么意思?6闻砚知道邀棠客是谁却不告诉自己?但听着两人跟有旧仇似的……被注视的人也被说得有些晕乎,下意识地琢磨起来。
虽不明白对方说的是什么,但眼见杜温惠面露尴尬,黎蔓还是善解人意地递过新话头:“说起来,益昌缘何会开始做邀棠客呢?”
谁曾想听了这话,杜温惠的神色似乎变得更加僵硬,步子也停下来。
黎蔓不明所以地跟着顿住。
“我……你,”
杜温惠头疼欲裂,半天说不出话,眼见对方神色犹疑,她近乎豁出脸面地问,“你知道多少?”
这话问得没头没尾,黎蔓却在刹那间明白,这是问自己是否清楚某人差点被点作七公主驸马的事。
她觉得眼下的氛围有些怪,但又说不上来,思忖片刻后道:“二郎说他那时志得意满,行事有些狂悖。”
杜温惠脱口而出:“他总算认清他那时候有多气人了!”
得,有没有旧情不好说,但有旧仇好像是真的。
黎蔓心想。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杜温惠破罐子破摔地挥手让伺候的人离远些。
原来邀棠客的出现,还真与某人脱不了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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