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
梁苒终究是忍不住,她手上使劲,把黎蔓拉得更近些,压低了声音问道,“二弟没跟你说?”
怎么偏生又提起他?这下黎蔓也无奈起来,本就是为了绕开那人才提到了益昌公主,兜兜转转结果还是逃不了这个名字。
但她很快被梁苒警惕打量四周的动作吸引住,一头雾水地也压低了自己的声音:“我确实不知道姐姐说的是什么意思。”
“倒也正常……”
毕竟公主已经出嫁,闻砚也已经成亲,揪着往事不放也有损两人清誉,但那位七公主出嫁前深受帝王疼爱,性子也骄纵些,她与黎蔓不熟,这次却又请了……思及此,梁苒左右环视一圈,小声地快说完,“妹妹养在别庄可能不太清楚,当年二弟是真的差点被指成七公主驸马的!”
啊?这下真真是给黎蔓震住了。
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儿?!
被突然告知了这件秘闻的黎蔓怔楞在原地,她一时哑然,心头不知是震惊还是疑惑更多,只得含含糊糊地重复着梁苒的话:“七公主驸马……”
她有些难以置信,又因着事关天家不得不更加谨慎些:“公主殿下金枝玉叶,寻什么样的人寻不得?”
这下梁苒确定对方是真的一点儿都不知道了,猛地肩负起了额外差事的严夫人压低嗓子,捡着自己记着的,竹筒倒豆子般一口气说完。
要说三年前闻砚参加的那场科举,倒也是人才济济。
昔日今上于殿中阅卷,手握朱笔补笔圈定,未至一半便见着了好几篇佳作。
阅至三分之二不免觉得有些疲乏,再者之前又已点了状元和榜眼,读到最后一份前又圈了探花。
黎蔓愕然,随即哭笑不得起来:“姐姐你可别告诉我,那最后一份,便是二郎的……”
“可的确是他,”
梁苒四下看看,对黎蔓附耳悄声道,“那日我公公因着要事入殿请奏,陛下留他喝了杯茶。”
严统领谢过恩,还没来得及将茶水送入口中就听得天子猛地击案,一连说了三个“好”
字。
龙颜大悦,可见这个学子所作非凡,奈何先前御笔已下,那三份确实也是佳作,按照往年科举点作前三甲也是够格的。
但永和帝留了个心眼,令读卷官拆了弥封再将这份呈递给自己,想瞧瞧是哪位大儒的高徒。
是以所谓“十七岁的家二少十七中进士一举震京城,天子也不免为之好奇,召他入宫觐见”
的背后,其实是天子没有读完所有卷子就下了评议,然后迫切地想了解写下这最后一份卷子的学子。
严统领不至于在这件事上撒谎,皇帝在之后对闻砚的赏识也人尽皆知。
但得了这其间关窍的黎蔓张张口,一时不知该不该替自己夫君扼腕叹息。
这么想来,严统领不反对自己儿子与闻砚走得近,除开其它,兴许也有那日天子击案的缘故。
“张榜过后不是要开设琼林宴?琼林宴前不是要骑马游街?”
梁苒顿了顿,继续压低声音,“那日七公主正巧出宫去玩,说是在酒楼上一眼相中了二弟。”
少年郎身着华服,骑着一匹高头大马缓缓过了长街,眉眼含笑,让人如沐春风。
若说掷果盈车怕看杀卫玠,那便用香风阵阵的花朵和手绢朝闻砚抛去,纷纷然,施施然,倒似天女散花。
不过具体如何梁苒其实也不太清楚,只知道那段时日里七公主杜温惠确实央求过今上给她选个驸马,说是就差撒泼打滚了,指名道姓地点了那新上任的大理寺少卿。
“那时候我家那个就在御前伺候了,所以知道点。”
身为皇帝亲卫的严智文犹如梁苒的独门信鸽,他怕她觉着五大三粗的自己无趣,七公主看上文质彬彬的闻砚更是给严小将军敲了警钟。
于是他便每日挑宫里有趣却又并非秘辛的事和梁苒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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