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窗破损成网状,前面的两个车门变形比较严重,顾津拉了把离李道最近的后车门,车门仅开启一道缝隙,她用力去拽,却纹丝不动。
“津津”
李道声音听起来很虚弱“后备箱有工具。”
顾津赶紧跑去翻找,在边缘处翻出一根两尺来长的铁棍。
她把铁棍插入缝隙,左脚蹬住旁边巨石,顺着车门开启方向撬动,几乎把身体全部重量都施加在手中的工具上。
她不知自己哪儿来的力气,或者老天帮忙,略微变形的后车门竟整扇落下,边角刮破她的手臂,但她没时间理会,扔掉铁棍,上前拉李道。
李道借助她的力量艰难爬出,靠向石壁,整个人几乎虚脱,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了。
顾津这才清李道的伤。
他右侧胸口由下往上大面积擦伤,短袖衫破掉,血淋淋一片;大腿上插了块三角形玻璃,鲜血侵染着他的裤子,布料紧紧贴黏在皮肤上。
可这些都不是最要紧的,他后背肩胛处还有一个伤口,玻璃更大一些,在连续翻滚中不知怎样伤到他的,更不知深度如何、是否伤到脏器,只见鲜血缓缓向下流淌。
顾津再一次崩溃,捂住嘴巴呜呜哭起来“李道,你会不会死啊”
李道着她的丑样子觉得好笑,想抬起手刮一下她鼻尖,却有些力不从心“傻妞儿,”
他碰碰她的腿“快别哭了,哪儿那么容易就死了。”
顾津跪坐在对面着他,平时那么霸道嚣张的一个人,现在却满脸痛处,浑身上下都透着虚弱跟疲惫。
他强大硬气的样子多了,这会儿的脆弱就让人特别难受,顾津心口一阵钝痛,哭声更加不可抑制。
“怎么会这样啊为什么会这样”
她整个人很混乱“刚才在路上明明还好好的”
却在这时,林子上方突然闪过几道光束,同时隐隐约约传来说话声。
李道眸色顷刻间恢复清明,关掉电筒,去捏顾津的手,示意她别出声。
光束乱晃,那些声音像封在一个巨大的罐子里,显得空旷而遥远。
有人说“也不知道这绳子够不够长,吊得老子腰疼。”
另外一人说“谁他妈叫你开车撞上去了这么陡的坡铁定没命,你怎么跟郭老交代,明明说让留活口,到绵州还有重要用处。
现在郭老就在绵州,我”
“哎呦,别说了兄弟,我本来打算绕到对面夹击,谁想到那么寸,方向盘打偏了,就给人撞下去了。”
先前的人说“老天保佑,下面这几位没有事儿。”
第三人骂道“别叽叽歪歪的,赶紧找人。”
“我啊,办砸了咱都活不成。”
“就你他妈废话多”
李道听个大概,却与这几天心中猜想不谋而合。
他忽地轻笑一声,嘴角那抹弧度苦涩又讥讽。
李道略微抬头,根据电筒光束判断,下来大概三四个人,虽然听到声音,但应该还有一段距离。
眼睛渐渐适应黑暗,李道向顾津,压低声音“我们得赶紧走。”
顾津一抹眼睛,同样小声“你行吗”
“行。”
李道试着活动了下四肢,目光落在大腿上,顿了顿“去把后备箱的旅行袋取来,带着赶紧走。”
顾津依言照做,回来时觉得哪儿不对,垂下眼,忽然发现他腿上插那块玻璃不见了,他手掌按住伤口,仍有鲜血从指缝间不断溢出。
顾津惊住,从来没见过谁对自己这么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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