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她从宽大的袖中抽出厚厚几本册子,扔在他面前,冷声说道:“王爷,于汪军中上层好些个都卖了情报,这是我在前线截获的。”
“另外,据线人说,于汪本人也收了京城不少好处,十三王爷收买了他,让他就干耗着,但具体的证据可能还需要再探。”
“辛苦了。”
宿子年点点头,坐直了身子接了过,罪证很详尽。
曹焕这些时日趁着两军交战,暂时无人在意之时,领人搜了于汪军中上层的信息,证据悉数掌握于手。
“我去查于汪吧,我”
说到这,阚松又振作起来,开始自告奋勇,可惜又被曹焕冷冷地打断了:“阚松,于汪就算被酒色掏空了,都比你强得多。”
于汪多少是有真本事的,新帝不然也不至于放心将十多万大军交给他,哪是阚松这小胳膊小腿能掰得动的。
“”
在军师和主帅的奚落声,阚松在心中再三默念军纪,悄无声息地走出了营帐,去做他的后勤。
阚松走了,还剩一个。
宿子年拍了拍身旁又开始昏昏欲睡的孙让,指了指营帐外,悄声说:“孙叔你看紧阚松,让他乖乖做后勤去,几千人的吃喝指着他了。”
孙让领命也出去了。
曹焕挑了挑眉,准确来到了孙让移动椅子的地方,双手看似相当随意地就拎起椅子,施施然地面对着宿子年坐下了。
“子年,你就不想让孙让上阵,是吧?”
“是,孙叔的心肺也是老毛病了,何苦呢?”
宿子年埋头看着册子,随口一答。
“那个什么弹来着的,真有如此大的威力?”
她想起之前宿子年提起来的新武器,有些好奇。
“有,你就算不信意秋,也得信顾容鸢吧?为了不让意秋做出来,顾容鸢不惜动了暗子。”
宿子年眼色一沉,这次没称顾容鸢为“师父”
。
其实,山意秋一早就在军中将武器做了出来,但她吃了药膳后,心中有些微妙,便写信试探顾容鸢,谎称还没做武器,但在信中夸夸其谈一番。
果不其然,顾容鸢就动手了。
听见顾容鸢的恶行,曹焕也不惊讶,像是早就知道一般,略一思忖,又道:“你也不想我上阵吧?”
“是,但我拦不住。”
宿子年回得坦然,他爹都拦不住,更何况他这个做儿子的。
他爹这些旧友,有一个算一个的不听军纪,只想赶着送死。
他们征战多年,宿子年不怕他们在战事判断上出错,只怕他们个个身残志坚,只想着拼了这把老骨头去牺牲,有些事明明该他们这些少年人来完成的。
宿子年不免在心中叹了口气。
“但老娘非要去。”
宿子年的无奈令曹焕相当得意,拍了拍大腿起身道:“子年,那么多人死了之后,孙让就死了,我们都是。”
“你拦不住,拿将令压我也没用,我们这些老人心里只有一个将军,就是宿游。”
看不见她的眼睛,却觉得白绫下的眼睛应该在光。
提起宿游,宿子年唯有沉默着看着曹焕离开。
拦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