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婉直接挑明了说自己不喜欢衣服的颜色,所以才不穿它,还以为老夫人听了之后会觉得她挑剔多事,但是她却什么也没说。
她先是赏了曲婉好几匹做衣服的料子,然后又吩咐身边的嬷嬷,让她把做衣服的裁缝请到府上来,由她给曲婉定制几套合心意的衣服。
将这一切安排妥当之后,她又赏了她好几套首饰,出手阔绰到让一众人都眼红不已。
有老夫人做了表率,其他的人自然也是不敢怠慢,纷纷将准备好的礼物给拿了出来,这一趟可谓是让曲婉收获满满。
就在人们祝贺着曲婉平安归来的时候,外面出现了一道清脆响亮的声音:“屋子里这么热闹,想必是妹妹回来了吧!”
这个声音,曲婉无比的熟悉,当年就是这个声音的主人让她输的这么惨,如同从地狱传来的鬼魅声,曾一度是她的噩梦。
她随着一众人回头,只见一群丫鬟簇拥着一位高挑身材的美人。
这少女不过十五六岁的模样,穿一件淡粉色杜鹃上裳,月白百褶如意裙,梳着个流苏髻,她人本来长得就艳,再加上又是打扮了一番,更显出了她的倾城之色。
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绿波。
曲婉看着她,目中隐隐流动出一丝悲色,前世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铺路。
与其说是她输给了曲柔,不如说是她输给了人心,她嫁给宇文然的时候,他什么都没有,但是她并没有因此就离他而去,而是尽自己所能的去支持他和爱护他。
当年他们被敌军围困,宇文然对她说:“婉儿,如今我只剩下你了,要是我们能活着出去的话,我一定向你保证,以后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在你身边,我这一辈子就只会爱你一个,我会拼尽全力对你好……”
他说的是那样的情真意切,如果不是后面发生的那些事情,曲婉当真就觉得自己是这个天底下最幸福的女人了。
可惜了,这一切都是镜花水月,曲婉也不得不感叹,自己活了半辈子,都是活在别人为她编织的一场梦里,她只是一颗棋子,一颗可以为宇文然卖命,助她称帝的棋子而已,而他从始至终爱的都是曲柔!
曲婉愣在原地,在外人看来还以为她是被曲柔的美貌折服了,毕竟曲家大小姐以美貌闻名京城,但凡是见过她的人无论男女老少最后都会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曲柔笑着走到曲婉同她打着招呼:“想必这便是曲婉妹妹了吧,果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当真是长得好看极了,也难怪祖母天天念叨着你。”
曲柔永远是那么的落落大方,她从小生活在父母的疼爱中,与胆小甚微的曲婉相比她更多是一种从容和优雅,她就如天上的仙子那般不食人间烟火,但是人们又不得不把这世间宝贵的东西献给她,只求她的一个回眸或者是微笑。
曾经宇文然冒着重重压力封她为贵妃,仅次于曲婉之下,她却对宇文然说:“我既心悦于你,便不在乎这些虚名,哪怕是以一个婢女的身份,只要能常伴皇上身侧,我也是心甘情愿的。
还愿皇上多以社稷考虑,不要因为我的原因让你和婉儿妹妹离了心”
这谁看了不说一声通情达理啊?尤其是已经被曲婉迷了心智的宇文然,她越说自己不要,宇文然就越是要给她!
宇文然生性多疑,比起能够和他并肩作战的曲婉,他现在更需要的是像曲柔这种处处以他为尊,靠他才能活下去的菟丝花,只有她的柔弱才能衬出他强大。
而曲婉的性格就和她的母亲清河郡主一样,既不愿意伏低做小讨好别人,也不愿意有肮胀的手段与其他女人争夺男子的宠爱。
如今重活一世,曲婉也明白了一个道理:靠着别人喜好而获得荣华富贵,注定长久不了。
前世她作为棋子落的如此凄惨的下场,这一次她要成为持棋的人!
看着眼前伪善的曲柔,曲婉笑了笑,露出嘴角的梨涡,学着她的样子,同她说话:“姐姐谬赞了,论好看,谁又能比得上你呢?祖母之所以经常念叨我,也是看在我一人待在沅陵,身边无依无靠,担心我的安危而已,可是现在我回来了”
她说着便突然话锋一转,挽着曲老夫人的胳膊说:“婉儿再也不想和祖母分开了”
她模样本来就长得讨喜,尤其是一副还未张开的样子,看上去就更惹人怜爱了,如今她这么一说,直接将老夫人的心都给融化了。
老夫人拍着她的手,音色哽咽的说:“不分开,不分开,以后我们一家人再也不分开了!”
说着她便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眼泪直接夺眶而出。
在场瞬间乱作一团,有安慰老夫人让她别哭的,也有听了祖孙俩的话被感动的难以自已的,还有拿着手帕擦眼泪的
这种场景别说是曲柔没见过,就连方氏也是不知所措,她只当曲婉是个养在沅陵乡下的小姐,不管是见识还是胆识肯定都比不上自己的曲柔,可是通过刚刚对话她发现,这个曲婉绝对没有看上去这么简单。
她一个小丫头若是背后没有高人指点,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这些话的!
正当她这么想着的时候,下人来报说是晚膳已经准备好了。
当一群人移步到饭桌上的时候,曲婉紧挨着老夫人,替她做着烫碗送筷这些小事,要是换做往日像这种工作都是曲柔做的,而曲婉一来便抢了她的位置,成为了老夫人心尖上的人。
曲柔并没有把这件小事放在心上,她认为曲婉刚刚回府,老夫人心疼她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但是方氏却不这样认为。
她见老夫人看曲婉的眼神是那样的和蔼和慈爱,她的心里顿时就有危机感,只是奈何因为衣服的人她已经理亏了,要是再找曲婉的麻烦,只怕会在人前落下一个刻薄的名声,所以她只能压下心中的愤懑,坐在这里和她们一起谈笑风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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