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户外传来熟悉的机器长吟——那是飞机划过天际出的声音。
我刚想起来,这家医院就建在机场附近,飞机来来往往,人们经常说着话,就忽然听不见对面的声音了——飞机在高空拉出一道长长的航迹云,轰鸣的引擎声以一敌百,遮蔽了所有喧闹。
……为什么会有医院建立在机场旁边呢?
真是有够奇怪的。
但除去外环境的影响,这家医院本身很安静。
可能因为这里是私人医院的病区,很少会有患者吵闹。
妈妈牵着我,来到护士站。
护士站很干净,干净的像是还未投入使用一样。
空荡荡的桌子上摆了一个黑乎乎的牛角,尾部绑了红绸缎,架在亚克力的支架上,像是庆祝开业的纪念品。
穿着护士服的小姐姐说,访客需要登记,大人签这本,小孩签那本。
我拿到了属于小孩的登记本。
这个登记本有些旧旧的,上面画了奇怪的简笔画,我认出了那是附近高专的制服。
真奇怪,为什么会有人在上面画高专的制服呢?这里明明不是东京——但,如果这里不是东京,又会是哪里呢?
我想了想,没想明白,决定继续思考前面的问题。
会搞这种恶作剧的人,多半是我那个堂弟。
那家伙是个天才,小小年纪就被捧的很高,早被宠坏了。
我一直祈祷他能提早进入社会,好挨一顿毒打,矫正一下那个烂透的性子。
只可惜,他现在还是个初中生,没到步入社会的时候。
他也是这家医院的常客。
但他不是来住院的,而是送人来住院的——顺便骚扰一下那些更早被他送进来的“手下败将”
——家族里的大部分人都做过他的陪练。
对此,所有人都怨声载道。
老实说,我也很讨厌他。
“请签上您的名字。”
护士小姐姐又重复了一遍。
我回过神来。
妈妈也低头看我。
她笑呵呵的,笑容与护士的一般无二,在亮到几乎要爆炸的白炽灯下,那种笑容惨白惨白的,几乎能透过皮肤看到乌黑的内脏——这样看来,无论是妈妈还是护士,都长得一模一样,像是一对双胞胎。
我拿起笔,在访客登记本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宇智波止水。
我跟着妈妈,往父亲住的病房走去。
妈妈或许有强迫症——我记忆中的她也确实有。
她走在路上必须不偏不倚地走在中间,仿佛两边长廊的墙上会伸出很多很多的手,强行把她抓走似的。
她这样搞得我也怕怕的。
我抓着她的裙子,踩着她的影子,跟在她的后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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