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裴峥在江面散步的记忆得追溯到五六岁的时候。
那会儿他父母的感情还没有破裂,他也只是逢年过节到爷爷家住,没有在爷爷身边定居。
作为正经艺术家的父亲总是喜欢晚饭后开车出门溜达,从而寻找创作灵感,有时会带上裴峥和母亲。
车开到临江的地段就停下,一家三口下车步行。
裴峥记得他会抓着母亲的衣摆,小跑着跟上大人的步伐,这样不至于被行道上拱出来的榕树气根绊倒。
而大人们见他如此辛苦,会说笑两句后放慢步子。
傍晚的江风轻柔又清凉,他被吹得迷了眼,就记得半江橙红的余晖晃啊晃。
如今想一想,都已经是老照片里泛黄的故事,他和不算熟悉的便宜弟弟坐在当年刚开业的餐厅里,挑选能看见江面的位置,目送余晖渐渐散去。
他现在也才二十五岁,怎么都仿佛沧桑成半百的老人。
真要年过半百了,那他该怎么办。
裴峥暂时没有答案。
他回过神来,给明显吃噎着了的便宜弟弟倒杯热茶,惹得小朋友有点惊讶,那双狭长的眼里闪烁着不太聪明的光,虽说转瞬即逝,也依旧不太聪明。
“谢谢哥。”
裴让还是那么客气。
“饱了吗?”
裴峥问。
裴让点头。
“那行,把茶喝了我们就走。”
裴峥说。
“不等月亮了?”
“换个地方等。”
他哥真是想起一出是一出。
裴让走出餐厅大门,被迎面而来的江风吹得一激灵,感觉到背后的衣服已经被汗打湿。
“到江边走走,当散步了。”
裴峥走在前头,没觉他的异常。
裴让觉得自己这汗是下不去了,还不如老老实实待在餐厅等月亮呢。
但他哥是金大腿,得听大腿的话。
裴让跟在后头走了一阵,裴峥转过头来,“怎么走这么慢?”
好,好嘛。
裴让紧走几步,和裴峥并肩。
到江边,视野开阔了起来,月亮也不需要刻意等待,平和端庄地栖息在天空。
“吹会儿风还是舒服些吧?”
裴峥问。
“没有不舒服。”
裴让下意识答。
“看你在里边坐着,热得都出汗了。”
裴峥说。
原来您也在暗中观察我?
裴让下意识咽咽唾沫,心里更加警惕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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