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前阴暗的楠木柱下,一人单膝跪地,他身着黑衣,月光却照亮了藏在黑衣之下的雪亮银甲,他低着头抱拳行礼道:“我等两千精锐暗骑已整装待,随时听从王上调遣。”
老凉王浑浊的老眼忽地目光如炬,一身的君王威严暴戾得让人胆寒,他一掌拍在森严王座的螭龙头顶上,喝道:“那就给寡人去偷袭靖北边境朔襄军粮草大营,这些年我下凉的国力日益雄厚,也是时候重起战事,开疆扩土了!”
那黑衣男人刚领命正要离开,却见老凉王身边一名锦衣男子伸手阻拦,示意他且慢行事,只听锦衣男子躬身行礼道:“父王,儿臣以为我们不应该偷袭靖北粮草大营,而是应该奇袭后晏王都。”
这位下凉世子宁风涯已在凉王身边静立多时,暖阁烛光昏暗,而他的双眸却是雪亮,他一躬身,站出来拦住了老凉王的意图。
“哦?你到时说说看?”
老凉王一直很欣赏他这个多谋善略的储君儿子,此时的他捏着下颚的胡须,等着听宁风涯的见解。
宁风涯则是不疾不徐道:“晏国是小国,如今正遣兵与我下凉交战,国都空虚,且他与靖北有盟约,两国守望相助,若是我们此次奇袭晏王都,唇亡齿寒,靖北势必会派兵驰援。”
话说到此处,老凉王的眯缝着眼睛,整个人都精神了起来,只等着他这王儿继续说下去。
宁风涯眸光精亮,在夜色中闪烁着刀刃般的锋芒:“如果靖北出兵,那就是主动撕毁和谈条约,我们大可就此宣战,如果他龟缩不救,不敢兵,那我们就乘势灭了晏国!”
“好!
就这么做!”
老凉王满意地放声大笑,旋即便对那暗骑将领下达了王令,黑衣男子领命退入了黑暗中,老凉王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舒心畅快地赞道:“有子如此,老怀甚慰。”
这国事已毕,美酒已足,老凉王酒意上涌,半敞着锦袍,背负着双手,缓步走到栏杆前凭栏眺望,忽然夜色中的一幕景致让他眼前一亮。
只见不远处的升月台上忽地烛火大亮,一女子轻纱薄衫于寒风中玉立其上,身似扶柳,婀娜多姿,看得就让人浮想出连篇的春情。
“王上,那是新来的舞姬露芙蓉。”
太监总管余福嘴角挂着笑意,探身向前,为凉王引见。
“就是前些日子献华裳舞的那个?”
老凉王听得更是心动不已,饶有兴致地询问。
“是的,王上。”
太监总管余福恭顺回禀。
老凉王记得,这露芙蓉当日的款摆身姿,腰如柳丝,可真是勾人心魄,他不由倚在暖阁的朱漆栏杆上,细细观赏。
只见那升月台上,舞姬露芙蓉一舞初绽,动辄惊鸿,她玉臂款摆,且转且停,且徐且行,身姿翩然跃起,霓裳飘动如新月初升,恍然落地躺于其中,又一醉于江天之外,当真是谁道腰肢窈窕,折旋笑得君王。
老凉王看得老眼含春,人家都已经做得这般明显了,便不能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