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夫见天色昏暗,欲要自行离去,此刻见其中一人跳上船来,喝的醉意迷离,估摸着另外两人喝倒了。
不再等待,提桨划船离岸。
木桨快划动,小船像迅箭般射向湖心,老汉一心划船,没有搭话的意思。
眼见天色昏黑,湖上烟雾渐浓,又划半天,小船已离曼陀山庄越来越远。
再回,山庄花树垂柳的影子已瞧不见了,朦朦胧胧间,堤岸边好似有道衣襟飘飘的人影翘以盼。
段正淳一仰头,将酒壶斜倒,酒线缓缓滑入喉中。
湖上清风轻轻拂动着他袖衫,此刻天光灰暗,略带寒意,他心头涌上一阵凄凉之意,来时的勃勃兴致已消散不见。
不多时,劲风渐起,头顶黑云愈凝厚如实。
“黑云翻墨未遮山,白雨跳珠乱入船”
两句诗还没哼完,就见天空中豆大的雨点倾泻下来,雨真给他面子,说来就来。
头上的雨滴不断落下,船夫和段正淳两人眨眼便淋成了落汤鸡,梢的雨滴顺着额头滴下,打湿双眼,目光迷离看不清事物。
这时,狂风似乎在为大雨伴奏,将两人的衣衫吹得哗哗作响。
船夫后悔了,早走一会儿或停在码头歇歇,就不会正好夹在雨里了。
只见大风卷积,片刻功夫,湖面已腾起丈许高的浪头,把小船晃得东倒西歪,仿佛下一刻就要被大浪吞没。
饶是见惯大风大浪的船夫,在暴风雨面前也不免心生恐惧,麻利收起船桨,将身子缩成一团,伏在小船底,降低重心,随小船晃荡。
段正淳见风雨齐至,感受着扑面而来的湖风和急骤的雨滴,不由哈哈大笑。
仿佛他正缓缓融入这茫茫太湖中。
任凭风吹雨打,心头的烦忧被吹落了,离愁被洗去了,郁闷化淡了。
他又举起酒壶,痛饮一口。
身心舒畅下,感觉唯他独立天地间,不禁心生豪气。
倏然,一匹大浪盖将过来,犹如一条巨蟒张开森森大口,遮天蔽日。
“来得好。”
段正淳不惊反喜,单手竖指,运起体内真气一划,铺天盖地的大浪瞬间一分为二,化为上下两截,没了先前的狂傲气势,却带着余威飘荡过来。
接着振臂一摆,狂暴的气劲涌去,鼓荡间将大浪震成片片水花。
呜咽过后,无力掉入下面湖中,消失殆尽。
哈哈哈
一波刚完,接着又是一波大浪,挟着无可匹敌的威势撞来。
一波又一波,好像无穷无尽般。
大笑声中,一道道指力激,伴随掌力涌出,大浪始终未能碰到小船。
船夫听见船头段正淳在滂沱大雨中,也不躲避,只是放声大笑,声音稳稳压过风雨狂啸,只觉癫狂、疯魔,骇人心魄。
难道喝了假酒?
小心翼翼抬头看去,只见段正淳仰躺在船头,时不时灌上两口壶中美酒。
其中夹杂着飘落的骤雨,雨水酒水含糊不清。
可别真喝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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