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所以说有得忙。”
“那下官先去做准备。”
“一切有劳彦甫兄了。”
“大人这是说哪里话,这本就是廷栋份内之事。”
王千里深知吴廷栋就算三头六臂也忙不过来,连忙躬身道:“大人,下官陪吴大人去做准备。”
“忙去吧,我和信诚也得赶紧去各营瞧瞧,也要为恭奉大行皇帝梓宫和护驾做准备。”
……
新皇帝颁下一道谕旨,众人随之忙碌起来。
韩秀峰同恩俊一起巡视完驻扎在密云县城内外的三个营,回到下榻的宅院天色已大黑,任钰儿一边帮着打水给他洗脸洗手,一边低声道:“四哥,傍晚时王老爷差人送来几个下午在驿站打听到的消息。”
“什么消息?”
韩秀峰下意识问。
“皇上命睿亲王仁寿、豫亲王义道、恭亲王奕?、醇郡王奕譞、大学士周祖培、协办大学士户部尚书肃顺、吏部尚书全庆、兵部尚书陈孚恩、工部尚书绵森、右侍郎杜翰,恭理丧仪。
命豫亲王义道、恭亲王奕?、大学士周祖培、吏部尚书全庆,仍在京办事。”
“只召署理直隶总督文煜去热河叩谒梓宫?”
“所以我觉得这事儿有些奇怪,十有八九不是皇上意思,而是肃顺大人他们的意思。”
韩秀峰也觉得肃顺等人这事办的不大气,心想留守京城的王公大臣一定会有想法,洗完脸擦干手坐到饭桌前,端起碗筷问:“还有呢?”
“皇上谕内阁,称母后皇后应尊为皇太后,圣母也应尊为皇太后,所有应行典礼,著该能敬谨查例具奏。”
“按例本就应该如此,只是这么一来今后就有母后皇太后和圣母皇太后两位太后了。”
“皇后娘娘和贵妃娘娘本就交好。”
任钰儿顿了顿,随即话锋一转:“我想说的是,大行皇帝弥留时虽命郑亲王、怡亲王和肃顺大人他们尽心辅弼,赞襄政务,可又将将‘御赏’和‘同道堂’两枚印章交给皇后和懿贵妃代小皇子保管,也就是说肃顺大人他们只能拟旨,用不用印,所拟的谕旨能不能颁下去,还得皇后娘娘和贵妃娘娘说了算。”
韩秀峰大吃一惊:“竟有这事?”
“这消息是王老爷派驻在驿站的家人打听到的。”
任钰儿坐下道。
想到大行皇帝生前做事总是犹豫不决,再想到大行皇帝弥留时的那些安排,韩秀峰意识到这消息应该不会有假,不禁叹道:“先帝对恭亲王一直坏有戒心,生怕恭亲王揽权,甚至去年腊月里都三番两次谕令恭亲王不得进城,不得见洋人。
可真要是不进城,不见洋人,这抚局怎么办理?结果最终还是见了,甚至还筹设了个总理衙门。”
“四哥,您是说先帝没让恭亲王、桂良大人和文大人赞襄政务,尽心辅弼小皇子,就是因为担心恭亲王会……会揽权?”
“桂良排不上号,要不是洋人势大,真攻进了京城,甚至把圆明园都给焚毁了,桂良的下场不见得会比庆贤他阿玛强。
至于博川,先帝一定有所防范。
他不但跟恭亲王越来越近,之前还曾痛哭流涕谏阻先帝巡幸木兰。”
韩秀峰想了想,接着道:“先帝之所以命肃顺他们为辅政大臣,又将两枚印交给皇后娘娘和贵妃娘娘代为保管,我估摸着一样是担心肃顺他们揽权,毕竟只要是人就会有私心。
可这么安排虽可避免一人专权,却忘了掌权的人多了也会很麻烦。”
“四哥,您是担心……”
“我有啥好担心的,”
韩秀峰夹了一筷子菜,轻描淡写地说:“古人云一朝天子一朝臣,先帝在时我官运亨通,现如今先帝龙驭宾天,我这官也快做到头了。”
“有肃顺大人在,谁敢为难您?”
“此一时彼一时,他现在虽为辅政大臣,但他的话也随着先帝宾天没之前那么好使了,不然也不至于不让恭亲王等留守京城的王公大臣去叩谒梓宫。”
“就算肃顺大人帮不上忙,不是还有文大人吗。”
“钰儿,我晓得担心我丢官,可你有没有想过,这官要是做下去,是让我帮肃顺对付博川,还是让我帮博川去对付肃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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