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想到不能求得陛下的宽恕,便不能光明正大的去见黄英他们,心里毕竟郁郁。
他的脚踝自那一日从沸汤池回来,竟然慢慢的肿大起来。
那只脚一旦落地,便针扎一般的疼痛,他也不敢教白希看,实在是怕白希借题发挥,又嘲讽于他,所以有意早早坐在房里等白希,不教他看出丝毫。
白希替他看完身上的伤,等他把衣裳穿好,却又开口问他道,“你的脚怎样了?”
黄黥不想他仍旧记得,便哈哈的干笑了两声,说,“不疼了。”
白希将信将疑的看他,半跪下去,去摸他的布袜,黄黥哪里知道他会这样?一时吃痛不过,便叫出了声来,白希微微皱眉,用力的捉住他小腿轻轻抬起,担在自己腿上,就要去褪他的鞋袜。
黄黥大吃一惊,说,“你这是做什么?”
白希理所当然的答道,“看你的脚,怎么?”
黄黥有些气急败坏,说,“我当然知道,我是说你,你怎么……”
他说了两个你字,却突然顿住了。
白希还在看他,黄黥却把后面的话咽了下去,勉强的笑了两声,就不再说话了。
白希低头下去,全神贯注的看着他的左脚,轻手轻脚的替他褪去了鞋袜,微凉的手指碰在他肿胀的脚踝上,竟然觉得有些舒服。
都说医者父母心,但也不会有这样的。
他也不是没见过白希替别人医病,黄英不就是这人治好的么?黄倩说黄英回来都饿得没了形状,身上的毛也污脏不堪,倒好像是丢在山野里许久不曾管顾的一般。
这人在宫里的时候也曾配了可教绒蝶动情繁育的药给他,却并不曾向他要过什么。
他那时只是太过提防,竟然不曾想过,若这人果然是好意助他,他又当如何。
黄黥看白希低头凝神的抚着他的脚踝,轻轻的揉摁,心里便想,我记得在宫里的时节,我与他一同在陛下面前时,他说话也凶恶可恨。
如今只我与他两个在这里,他说起话来虽然还是气人,比起那时却又要好了许多。
便试探般的说道,“白大人若是个个都这样的看,只怕实在要亏本。”
白希抬眼看他,说,“别个我并不会这样看。”
黄黥见他答得飞快,直觉这人不曾说谎,又惊讶又无措,干笑两声,才说,“鄙人何德何能……”
白希想了想,竟点头说道,“你这个人是不怎么样。”
黄黥吃惊不小,紧紧的盯着白希,生怕错过了一般的等着他的下文。
哪里想到这人说了这句便仍旧拿了药油,慢慢的替他抹在肿大的地方,并不曾有半个多余的字吐出。
黄黥咳嗽两声,有些心虚的问道,“白大人何处此言?”
莫不是当年的幻境险恶了些,所以这人还有记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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