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的爆炸了呢……
杭攸宁心乱如麻,终于开口,道:“我跟你走。”
男人握紧了手里的炸药,笑了。
浙地多山,从湖面望去,青山妩媚,风流千载。
然而真正的,慢慢地走进去,只觉得群山包围的压迫感,如同无数个巨人俯身看向蝼蚁。
杭攸宁跟男人一同下了公车,又走了许久,周遭已然荒无人烟。
她停下脚步,问道:“苏梅姐在哪?”
“就在里面。”
男人回答。
雨越下越大,两人都湿透了,地下无数水流在黑暗中汇聚,平日清浅的溪水如同巨蟒,盘桓向幽深的山谷。
男人走入山谷中,隐隐的,前面似乎有一个屋子。
他已经将近七十岁了,身形佝偻,瘸着一只腿,右手的四肢骨折,使不上力气——杭攸宁想,我不怕他,我一点都不怕。
可是……万一有同伙埋伏着呢?
杭攸宁一边走,她一边叫着苏梅的名字:“苏梅姐——你在么?你不要怕——”
很快,她就不叫了,因为她能听见自己牙齿打颤的声音,每一句都凄厉得像鬼叫。
那个小木屋已经能看见了,大概是护林员荒废的住所,破败不堪,在风雨中如同一片飘摇的荷叶。
杭攸宁却迟疑的站住了。
男人的脚步也停住了,他微微侧头,声音甚至称得上轻柔:“你看,你苏梅姐就在那屋里等你呢!”
——
许野抹了一把脸,他要根据目击者绘制杭攸宁跟黑蜘蛛离开的路线。
可是眼前的画面,一直不停地扭着,他手指颤抖,几乎拿不住笔。
宁宁,宁宁在病床上,苍白着脸,小声说:“哥哥,你以后还带我玩么。”
宁宁坐在他对面,咬着笔头做卷子,暖色的灯光映着她的脸,那么柔软可爱,那一刻他想,时间要是长长久久地停在这多好,他永远守着她。
可是,他们再一次地把她从他怀里夺走了。
一滴巨大的水滴落在纸面上,字迹被晕开,许野用力去抹,可是抹不干净。
就在这时候,门被突然推开。
是何闻涛,他这两天负责在各大交通要塞排查,避免犯罪嫌疑人离开杭城。
他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余警官面前。
“报告!”
“讲!”
“苏梅找到了!”
所有人都惊诧地看着他,何闻涛面色冷峻,他道:“她活着,并未遭人胁迫,正准备乔装离开杭城。”
——
“苏梅姐?”
杭攸宁打开门,阴暗的小木屋里,似乎有一个人影,又似乎没有,她忍不住往前凑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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