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掌柜诧异地看她一眼,道,“看来小娘子胸中已有成算?”
简清也不瞒他,轻笑道,“风潮只是风潮罢了,等这股子新鲜劲头下去,才是我出头的时候。”
刘掌柜点头,道,“没想到你小小年纪,竟如此沉得住气。”
他话锋一转,回了方才的菜上,“此菜不知之后可还会上?”
简清摇摇头,道,“今日掌柜的是赶了巧,酒楼眼下只有我和阿澈二人,光招呼客人都有些顾不过来,哪还有去捉兔子的闲暇?冷吃兔等等大菜要上,怕也得过些时日了。”
其实并不只是没时间的问题,更多的是眼下酒楼虽然生意和重开时比尚可,但真与其他食肆比,也不过是占了开在城门口能卖一轮早点的便利。
眼下简清支起的小摊还更偏向于一个早点摊子,而非正式的酒楼食肆,客人也大多是脚夫货郎,少部分是周围铺子的掌柜伙计。
这样的客户群体,指望他们成天来下馆子点硬菜,本就不大现实,但酒楼启动资金自底层赚来,天然便带上了低端食肆烙印,要吸引中高端客户自然困难重重。
原本简清是打算以卤味打头,做白日营业的起步,依次引进凉菜和其他堂食,再以卤味促销后美味引发的风潮来扩张自家名声。
可计划赶不上变化,钟记肉铺的涨价和酒楼还完债的贫穷刚好撞在了一起,一时间限制了酒楼发展,虽然美味将引来的老餮不会消失,但始终会让酒楼发展晚了些许。
错过此时风潮,酒楼要想在中高端圈子里重新打出简氏的名号,非得从过去的名声下手不可。
无论是招牌还是方一品偷走的菜谱,只有大张旗鼓夺回来其中一个,才能让旁人正视简父去世后的简氏酒楼。
而和招牌比,那位明显在新东家迎仙楼那里过得不是很如意的师兄,自然就成了一个软柿子。
不过,这些就不必同刘掌柜讲了。
刘掌柜舔舔上牙膛,捉住了简清话里那个“等等”
,笑道,“看来小娘子也并非准备一直这样只卖早晚两次吃食?前日还听我隔壁的老郭抱怨,说一天只买得到两顿,真真是不够吃,等酒楼正式开了门,他怕是要做你家常客。”
简清轻笑,道,“还没谢过四邻的捧场,到时候开业之日,定然给你们都留一个位子。”
留一个位子,好大的口气。
简小娘子明显是对自家开业那天有非常足够的信心才会说出这样的话,刘掌柜今日过来本就是怕她被打击到一蹶不振,自己再没了吃食,也丢了一个客人。
此时见她野心勃勃模样,非但不觉得女子如此思维过于离经叛道,反而颇为欣赏。
刘掌柜起身笑道,“那就要提前叫一声简掌柜了。”
简清起身送他,一指不远处桌上的木盆,道,“掌柜的可要带些回去?”
说出来她自己也笑了,连连摇头,“上火如此严重,还是少吃些辣吧。”
刘掌柜恋恋不舍瞥一眼木盆,哀叹一声,也赞同地点点头,道,“口舌之欲,不可多吃啊。”
简清将刘掌柜送出门外,二人正道别时,只见一匹快马于街上疾驰而过,快如闪电,马蹄扬起的烟尘过了好一会儿才散去。
简清咳嗽几声,皱眉望着马匹离开的方向,道,“这是什么人?城内不得疾奔不知道吗?”
刘掌柜掩面轻咳一声,道,“敢这样策马的,怕是也不会受知府规矩限制,小娘子慎言。”
简清不再多言。
而远去的奔马之上,却是简清熟悉的两个人,奔霄与方一品。
方一品被架在马上奔出城门,头倒吊向下,太阳穴突突直跳。
极度的不适中,方才路过城门时看到的一幕又浮现在他眼前,简清那个小丫头片子和刘棠那个倒腾干货、舌头刁钻的老头站在一起说话,笑得灿烂又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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