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块黑石完全被淹在水下,几个人试了试,黑石标记的路径浅了许多,但也有齐腰深。
两支商队汇合在一处,商议后决定冒险过河。
双方各自用长绳连成一队,由易彪和吴战威分别领头。
他们各牵了一匹马,拿布把蒙上,用长绳穿过马鞍,打了个活扣,这样人马合在一起,走得更稳妥些。
一旦马匹失足被水冲走,用刀割开绳扣也能保住性命。
双方一开始动手,就显出白湖商馆跟云氏这种老牌商会的差别。
云氏商会不但绳索装备一应俱全,每人还有一件鹿皮水靠。
那些汉子不需吩咐就拣起长索,熟练地打成绳结,连人带马捆扎停当,而白湖商馆这边麻烦就大了,有几名奴隶死活不愿下水,愿意下水的却怎么也打不好绳结,把祁远忙得团团转。
程宗扬知道这都是自己办的好事,看着祁远手忙脚乱的样子,也觉得不好意思。
他悄悄吐了吐舌头,溜到车旁,“武二,出来吧。”
武二郎在车内早听得清清楚楚,但二爷架子一向很大,不轻易给人面子。
程宗扬出面才大模大样地下了车,顺手在旁边一名奴隶脑门上凿了一记,“绳结是这么打的吗?你想跟骡子死一块儿啊!
你跟骡子死一块儿也不打紧,这绳结割断了,绳子也就断了,你想让后面的跟你一起死啊!”
那奴隶捧着鼓包的脑门,被他口水喷了一脸也不敢躲。
祁远啧啧作声,悄悄对程宗扬说:“话倒是好话,怎么让二爷一说就这么刺耳呢?”
程宗扬还没有回答,武二郎又叫了起来,“祁老四!”
“哎!”
祁远连忙跑过去。
武二郎叉着腰道:“那些废物能过河吗?要能过去,二爷把头拧下来给你当夜壶!”
祁远陪笑道:“回二爷,小的用不了那么大的……”
武二郎眼一瞪,祁远立刻把后牛句话吞进肚子里,“二爷的意思是……”
“不愿过河的都留下!
反正马车也过不去,留一名护卫带着往回走!
等水退了再追咱们!”
祁远只听了一半就知道武二郎是对的,这些奴隶都是程宗扬精挑细选的老弱病残,勉强下水只怕有一半要死在河里。
当下祁远分配人手,留了一名护卫带着马车回去,奴隶们只拣了几个强壮的随行过河。
这一下去掉了三分之一的人手,队伍准备的度快了许多,六名护卫、五名奴隶加上程宗扬、祁远和武二郎,十四个人还有十余匹座骑、走骡,用一根长绳捆成一串。
武二郎跟在程宗扬后面,毫不客气地占了中间最安全的位置,也没人敢跟他争。
程宗扬一边打绳结,一边不安地四处张望,心里嘀咕着:凝羽去哪儿了?
两支队伍收拾完毕,易彪和吴战威抢着要走水势最急的上游,最后易彪当先跳进河里。
为了增加负重,他身上背了五把长刀,还有两面分量十足的钢盾。
河水混了泥沙,冲力更大,易彪在水中却稳如磐石,显然下盘功夫极好。
这边吴战威看见也自愧不如,熄了跟对方争风的念头。
两支商队并肩过河,云氏商会清一色的护卫,只有云苍峰和那名中年人走在中间,每人隔着三米多的距离陆续下水。
白湖商馆是两名护卫中间夹一名奴隶,虽然慢了一些,也勉强能跟上对方的脚步。
过河路径并不宽,双方人马紧紧挨在一起。
云苍峰和程宗扬走在一处,后面是武二郎和那名中年男子。
云苍峰一手扶着马鞍,说道:“小哥也是常走南荒的?”
程宗扬这个自称生在南荒的商人,最怕别人问起南荒的事,含糊道:“这里是第一次走。”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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