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原谅便不原谅吧,总好过再纠缠下去,误了他的终身,死了也愧见爹娘。
平松默默叹一口气,风月场上滚过的双眼总是格外锐利,虽然云若说她是为了让云蔚放心,请他假扮她的丈夫,但今日见他们二人的情态,那些被她故意掩藏起来的事,早显露无疑。
他们姐弟之间,生了情意,非是暗流涌动,而是摆在面上的滚烫的男女之爱。
对于此事,平松倒是看得很开,枕香馆里什么腌臜事他没见过?爱便爱了,情意总是不讲道理,若是能控制得住,那还有那么多失意的男男女女。
他想,反正他们的爹娘早一蹬腿下了黄泉,谁会妨碍他们?做这一场戏,不过是自寻烦恼。
然而下一刻,他反应过来,若是不做这一场戏,他怎么能跟着云若,日后又怎么互生情意?
他此刻和云蔚乃是切切实实的情敌关系,得多气气他,于是他扶云若上了马车,回头催云蔚道:“快点,我娘子腹中饥饿,需用晚膳了。”
云蔚失魂落魄地上了马车,抱着十万默默地垂泪,他知道云若受不了他哭,一会儿就要来哄他的。
但云若可以说是无动于衷,实在烦了,拧着眉头不悦道:“一个大男人,总哭哭啼啼地像什么样子?”
“有哪个女子能瞧得上你?”
她似是怒极了,掀帘走出车厢,和平松一起赶马去了。
云蔚被她一惊,泪意梗在半途,化作万千苦涩,她如今连哄也不哄她了,七夕那天的船舱里,她分明说自己是她的宝贝的,女人的嘴骗人的鬼。
平松不在的时候,他是小宝贝,平松一来,他就是烂菜叶了。
返回云若托初一为云蔚找的住处,平松去附近酒楼张罗了一桌饭菜,并几壶好酒。
席间,云蔚审视着二人,“我还没问,姐姐和姐夫是如何见了面的?”
平松瞥一眼云若,便把他们如何相遇,自己又是如何救了云若,和云蔚说了一通,因为都是真的,云蔚未从他的说辞中挑出毛病,只是对平松说的,他们在山洞里干柴烈火私定终身,拜了天地,而耿耿于怀。
一杯杯地往肚子里灌酒,云蔚喝不出酒的热辣与醇香,一切尝起来都是苦的,就好比他这十八年的人生,偶尔出现的甜也是梦幻泡影海市蜃楼。
云若从没见过他喝这么多酒,担心他喝出事来,便道:“天色不早了,连着五六天赶路,我们夫妻二人都有些乏,先行歇息了。”
说罢把桌子上的酒全收拾到了自己房里,免得云蔚偷喝。
卧房里只有一张床,云若和平松是表面夫妻,睡在一张床上自然不合适,她说道:“你睡床,我在软榻上凑合一晚。”
“那怎么行?”
平松先行把衣柜里的备用被褥铺在软榻上,“怎么能让大侠睡软榻?我这段日子连茅草都睡过,有软榻便知足了。”
见他执意如此,云若也不和他争,合衣躺到了床上。
虽然喝了许多酒,但云蔚没有感觉到醉意,他清醒得很,看云若屋内还未吹灯,便拿了一壶热茶,去敲他们的门,他还是不信,云若能和平松这么快结为夫妻。
敲门声一响,平松和云若都从床上弹了起来,“怎么办?”
平松问。
“把你的被褥塞到衣柜里,到床上来。”
云若低声说完,高声问门外的人,“什么事?”
“给姐姐姐夫煮了解酒茶,免得第二天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