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伶夏挑了下眉,“记仇。”
果不其然,宴会表演开始的时候,周启深才跟突然现赵伶夏似的,客客气气献殷勤,“赵姑姑,您也来了?怎么不通知我一声?”
赵伶夏皮笑肉不笑,“周大老板日理万机,不敢打扰。”
周启深面色为难,眼里也有了恰到好处的两分忐忑,“姑姑这样说,我又该反思了。”
赵伶夏还是温和笑容,“前几日你在我朋友会所大闹一场,怎么,这件事儿反思清楚了吗?周老板,您该反思的事有点多,一件一件的排队,别心急。”
周启深处变不惊,眉间风流自信,“听姑姑教诲,都是大道理。
哦对,刚刚我和陈副局闲聊几句,说您公司的资料二审出了点分歧意见。”
赵伶夏脸色微变。
周启深宽慰道:“姑姑别心急,我约了陈副局周日打高尔夫,再帮您打听打听,顺便向他说说好话,我来替姑姑出谋划策。”
出谋划策?
根本就是恩将仇报。
赵伶夏心里门儿清,周启深在政界的交情不少,得益于他那几年的军旅生涯,周启深本身是清贫之家,但他最擅长绝处逢生,抓住一切机会迅上窜。
就从他这脾性来看,讨好某某领导的女儿甚至到了谈婚论嫁的程度,借此青云上位,可能真不是谣言。
赵伶夏没敢大意,心里一番算计后,把伸过的半只脚,从他的原则底线上悄然挪了回来。
她一派和气,笑容温暖,“小西爸爸今天和老朋友去水库钓鱼了,昨儿他还念起你,记得你爱吃鱼。”
周启深心里的刀锯斧钺瞬间按兵束甲,显然,一声“小西爸爸”
戳中了他的软肋。
赵伶夏十分识时务,顺着台阶而下,方才暗自进攻的气氛一下子转了性,亲近熟络地续起了旧情,“明天来家里吃个便饭?”
周启深笑笑,“您亲自做么?”
赵伶夏愉悦,“哎呦,那我可不敢,回头把小西家的厨房都能炸了。”
周启深不接这茬,维持着表情,有笑意,也有深意,目光淡淡注视对方,气势暗暗聚力,一分一分往赵伶夏身上加压。
静默数秒,赵伶夏率先松口,“小西以后要什么,我就给她买什么,看上的手链,衣服,包,任何,我都不干涉她的选择。”
周启深没动,没说话。
赵伶夏嘴角微扯,笑容僵了些,继续道:“不再带她去那些地方,再也不去。”
周启深勾着笑,举起酒杯,主动往赵伶夏的杯壁上轻轻一碰,“跟聪明人说话,舒服。
一诺千金了,赵总。”
转身离开时,周启深停下脚步,微微侧头,平静道:“周日我做局,我会派司机准时来酒店接您,一起和陈副局吃个饭,交交朋友。
姑姑只要信守承诺,我一定鼎力相助。”
周启深给赵伶夏不痛不痒地摆了这么一道,当真是冲冠一怒为红颜。
身体力行地提醒赵伶夏,别再给他使绊子,别再带赵西音去看乱七八糟的世界。
只要赵伶夏别捣乱,好处少不得她。
周启深帮她牵线搭桥,周日一场高尔夫和饭局下来,所有的困局迎难而解。
并且有这尊大佛的情面,以后总能行个方便。
夜色里,赵伶夏心满意足地上车。
周启深立在车旁,一刹犹豫,仍然把人叫住,“姑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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