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北是真的被疼到没办法了。
那些潮湿冷意就好像一条条蚀骨的小虫子般往他的骨骼里钻。
然后在他的伤口处啃噬,膨胀,让他又疼又痒。
顾北不得不将身体扭到一个很奇怪的角度,然后用掌心的温度去捂着,才能稍微缓解一点点。
然而也就一点点,因为过不了多久,等那些伤口习惯这样的缓解方式后,他又会疼到不行。
要说只有一两处倒也还好,不是不能忍,可偏偏顾北身上有好十几处,齐齐复起来简直要命。
再加上他前一天晚上整夜没睡,这股困意连带着湿热的天气一齐向顾北进攻,导致抵抗力严重下降。
晚上在睡眠舱里各种广播体操姿势的时候,不光骨头疼,头也疼。
简直能将人逼疯。
出了一身冷汗的顾北觉得自己这样下去真的要死掉了,才不得不对刚刚回归的骨气默默说对不起,然后求救般地溜到了许景严的门前。
他已经疼了半夜了,所以当许景严开门的一瞬间,里面那正正好的温度和他的身影在顾北眼里,就像一颗能直立行走的灵丹妙药一般,引得顾北心脏扑通扑通狂跳。
他几乎要克制不住自己想要往里面走的欲望。
想想倘若换做从前两人还在一起时,顾北哪里会有那么多顾虑?只要许景严在,不舒服了往他怀里钻就是了,他脑子都不会过一下。
可现在他们两的关系不一样了,即便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疯狂地叫嚣着要奔向温热的极乐世界,顾北也悬崖勒马地控制住了自己。
这会儿是半夜两点,可许景严却没睡。
室内昏暗的光线下,那双眼底敛着一抹清明,像是早就知道顾北会来。
窗外雨声哗哗,看着门口那对充满了幼小可怜无助,却还是不断克制自己的双眼,许景严在心中喟叹了一声,拉开门。
“进来。”
他说。
顾北看了眼他身后的房间,其实从他的角度没法完全看清楚,但也大抵猜到了这房间里除了许景严以外没有别人。
他咽了口唾沫,说“按按就走。”
他就是有点疼得受不了了,按按就走的。
声音很小,也不知是说给许景严听,还是说给他自己听。
许景严这时已经侧过身了,看见他这表情,有些好笑。
男人低沉的轻笑声从耳边传来,吸引了顾北的注意,他望过去,这才后知后觉注意到,许景严身上穿得不是军装,而是一套睡袍。
早先顾北就说过,这人也就只有穿着军装时才显得正人君子一些,但凡解开一个扣子,都是满脸玩世不恭的太子爷作风的。
现下可不就是如此?
深色且柔软的睡袍宽松又随意地挂在他身上,充满了奢靡的气息,哪里像是在军营?而那束在腰际的丝带更是基本没起到什么大作用,胸膛和腹肌处受锻炼良好的肌肉坦荡地露在外面,勾人得很。
好一个英俊的美男子,要不是顾北确定他没提前和许景严说过今晚会来,都要怀疑他是故意穿成这样勾引他了。
顾北啪叽一声把自己骚动的小心脏按死了,此地无银三百两地撇过视线,第二次小声强调“按按就走。”
因为室内光线昏暗的缘故,许景严的五官变得愈深邃立体,晕染在梢阴影之下的眼神本该变得比从前更加令人捉摸不透,但这会儿看着顾北时,却漫出了几分好像能将他溺进去的温柔和无奈。
听见那小家伙自言自语般的话语,许景严彻底笑开,再次对他道“进来。”
·
许景严的房间很大,不知是不是军部给他开了后门,豪华到不像是在军营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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