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衍始终是提心吊胆,眼泪糊了满脸,他赶忙用绢擦干,生怕落到了伤处使之更痛。
而苦声过早地断绝了。
云卿安自愿地趁机从中抽离出来,对此就作冷眼以观,那是他苦心孤诣养着一具傀儡,喜乐哀楚在短暂时皆不相关。
····仰脸仿佛还能见到他的明堂,那里没有高殿琼宇,没有三拜九叩,有的只是将军回过身来,将掌心轻放他前。
虽无人知,司马厝就坐在榻边守着他,用目光将他紧紧包裹,在静寂之中,担忧怜惜绕经了千回万回,距离却一直不远不近。
云卿安想要迎他而去,向他再靠近一些,却因痛麻侵蚀丝毫动弹不得。
可这也算作是不得了的慰藉。
都是空想出来的吗?
云卿安轻声问:“过了有多久?他如今何在?”
岑衍道:“回掌印,已是三日有余。
侯爷前去追捕昭王及其党孽,预是要些日子才能回京,不必挂忧。”
云卿安虽想要避之不谈,但仍道:“那日,你可有碍?”
“奴婢无事,只是遭了误引,未能侍守在侧,实为有愧。”
岑衍蹲在地上,将狼藉又细细地收拾好,后又行至窗边想要将之关紧。
云卿安却是唤停,闭上了眼睛,道:“不必了,你且退,本印无事。”
待离,室内又是一片安宁。
熙熙攘攘也会照旧不合时宜地生起,何年何月亦同,陈旧得没有亮色,恶风经久如一日地吹拂澧都宫阙。
关于他和魏玠,实不算知遇。
彼时的龚绰还未成太后,然荣冠六宫的气度威仪已现,她端庄而坐,眼波流转之时让人看不出其中怒意,却能真切地感受到那咄咄相逼的迫力。
是对着下首的许多人,尤其是针对魏玠。
“本宫久居深苑,竟不防让小人在眼皮子底下动手脚也就罢了,倒还是孤陋寡闻,这样的无色无味蛊酒,前所未见,好生稀罕。”
龚绰冷道,“魏公公怕不是从鞑蛮巫众野流那里寻来的?”
魏玠早就心虚得被吓出一身的冷汗,狡辩道:“娘娘何出此言?因临重宴,奴婢特备佳酿以献,万不想出了此等祸端,定要将那害者揪出,讨一个清白公道!”
龚绰自是不信。
欲争扶功,各看不顺,使出些腌臜手段来害人,实在是正常不过。
魏玠想要对她属下宫人动手也是情理之中,也亏得这胆量。
“本宫怜你委屈,故还以赠,你就把这尽数喝了吧。”
龚绰微微笑着,挥手命人新端上来一杯酒。
看似作了更换,实则酒液未改,苦果就该让他自作自受。
魏玠见此,面上瞬间变得惶然一片。
无人留意处,云卿安低着头,同样惶然。
前一刻才得知重讯,废宫传瘟,有所牵连的婢人通通都要被诛杀,其中正包括他原先之所在,那么现下顶替了他位置的岑臻,必定难逃一劫!
能借助什么才能救他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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