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气堵,“月徊,你干什么?”
月徊说:“我摸摸您是不是被箭射中了。
您捂着胸口,问您怎么了,您又不肯说。”
所以受用了她的关心,到底是要付出代价的。
他按住她的手,在胸口停留了片刻,然后拉下来,放开了,只道:“我是吃了驴打滚,泛酸水作胃疼,没有中毒,也没有受伤。”
月徊怔忡着,哽咽道:“您怎么不早说呢,真是吓着我了。”
但他脸色确实不好看,白里泛出青来,连嘴唇都没了血色。
月徊提心吊胆,所幸马车直接驶入了神武门,这是破天荒头一遭,已经是极大的逾越,但这会儿也顾不得了。
进了司礼监衙门即刻传太医来瞧,胡院使道:“还是老病症,我再添两味药材,厂公且试一试。
这胃疾还需长期调理,千万别因公务繁忙,就抛到一旁去了。”
梁遇坐在桌前,强撑着颔,“回头让底下人天天预备,劳烦胡大人了。”
胡院使道:“厂公客气了,还有一桩最要紧的,我曾告诫过您不能吃过于软糯的东西,厂公忘了?”
梁遇说没忘,避开了月徊的目光,敷衍笑道:“多年不吃糯软的点心了,今儿嘴馋,没忍住。”
胡院使也笑起来,“可不嘛,今儿过节,正是吃元宵的时候。
不过您的胃口不成,还是戒断的好。”
复又叮嘱了几句,方领着小太监上御药房配药去了。
月徊觉得对不住他,挨在他跟前说:“是那个驴打滚闹的……怪我非让您吃。”
梁遇不愿意她自责,含糊道:“我才刚不是说了么,我也犯馋了。”
月徊终归满含愧疚,小心翼翼把他搀上床,一面懊恼着,“早知道就不上前门大街去了,闹出那么多事儿来……”
梁遇歪在引枕上,垂眼道:“其实我是借着出游布网,想把那些乱党一举擒获。
带着你一道涉险,实在对不住你。”
月徊到这时才明白过来,原来一切都是安排好的。
说失望,也不算失望,她没那么多矫情的小心思,反倒高兴地表示,“我能帮您下饵,挺好的。”
梁遇不说话了,只是定定看着她,因身子不豫,那双眼便透出缱绻迷离的味道。
月徊呆呆回望,看久了耳根子烫,热烘烘的感觉一路向下,蔓延进领口里。
梁遇的目光像生了钩子,叫人挣脱不开,她有些心慌,犹豫了下才壮胆儿说:“哥哥,您老瞧我干什么?还喝水么?我去给您倒。”
某种煎熬的情绪慢慢涌上来,比胃疼更让人痛苦,梁遇握紧双拳,闭上了眼睛,“你往后……别再叫我哥哥了。”
月徊听了愕然,“为什么?我做错什么了么?”
不知道……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想如何,也不知道自己这么说的动机是什么,好像就是厌倦了做她哥哥。
是不是今天太过大起大落,才让他脑子打结了,他正要为自己找借口,猛听得门外杨愚鲁低低唤了声老祖宗,“回事。”
他舒了口气,那些没来由的情绪霍然褪尽了,他又还原成本来的样子,撑起身,淡声道:“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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