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无灾说。
柳春亭笑道:“怎么不记得,你有段时间很顽皮,我那时候总为你担心,一时怕你从树上掉下来,一时怕你掉进水里。”
那时真是恨不得日日把他绑在手边才能安心。
“师父待我很好,我记得。”
殷无灾说。
柳春亭只记得自己那会儿因为殷无灾年纪小,身世凄惨,个性又怪癖,她生怕将他引错了路,所以处处迁就。
“那时候我常想,要是世上只有我和师父两个人就好了。”
殷无灾说。
柳春亭顿了片刻道:“你那时候太小了。”
殷无灾不说话了。
柳春亭又道:“你现在已经是大人了,师父也老了,总有一日我···”
“总有一日你会叫我走。”
殷无灾道。
柳春亭没有说话。
“我原来觉得是师父你变了,现在才明白,你没有变过。”
殷无灾说道。
柳春亭不知道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殷无灾说:“是我的错,我长得太快,我要是永远像个小孩儿,就能永远待在师父身边了,是不是?”
柳春亭答不上来,她也不想答,殷无灾这个念头,不该,也不可能。
她只好若无其事道:“哪有人能永远不长大,你长成了大人,师父才开心。”
殷无灾道:“呵,师父开心,我却越来越想回到过去,自从离开师父之后,我常梦到小时候。”
柳春亭皱起眉头,望着屏风。
“当日师父为何答应让我走?”
殷无灾问。
柳春亭道:“···是为你好。”
殷无灾轻笑:“当日你也是这么说的。”
柳春亭被他笑得竟然有些心虚。
殷无灾道:“实则是,我越长大,师父你就越难受,你不愿意再见到我,因为···我毕竟不是那个人。”
柳春亭低声道:“那个人···”
“李重山。”
柳春亭听见殷无灾说出这个名字,她觉得很奇怪,她从未想过这种情形。
屏风后听见水声,殷无灾从后面走出来,身上的衣服还湿淋淋的,他一双眼紧紧盯着她,像是已经知道了她所有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