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月三步併作两步地衝到正堂。
鈅靖在后头,待会眾人应会对她的穿着不满,他想着该如何帮她化解。
眾僕从已在正堂等候多时,听见两人脚步声响,自动让至两旁。
两人从中走过,忽有议论声渐起。
文月不管不顾,逕自往前走,至主位坐下,议论声越多她越有话讲。
鈅靖经过时对周围咳了几声,安静了不少。
果然不出他所料。
可就在主位只离他几步之遥时,有位婢女出言不逊。
「既然都已嫁过来了,就该好好学习这里的规矩!」
那是一道鄙夷不屑且傲慢无礼的高分贝声线。
毋庸置疑,她是对着文月,「怎还能穿着母国的服装,就算是位高权重的公主,那身份在此也是比咱太子低下!」
鈅靖停下脚步,循着那婢女所在看去,怒目而视,「你怎么能……」
「是啊,我就是没规矩。
」未等鈅靖说完,文月便踩着轻快的脚步至鈅靖身旁,「还请太子殿下休弃妾。
」向他行揖礼。
鈅靖两眼注视着文月,目光深沉,没有一点温度,「你真的这么讨厌我?」连语气都冷冰冰。
文月没有答话。
看着她许久,眼里藏着忧伤,缓缓开口:「你的请求,我不会答应的。
」语毕,鈅靖的人影消失在正堂。
文月缓慢起身,身边的僕从接续散去,她还待在现场。
她是故意要把事情闹大的,也是故意气他激他,可这不是她想要的结局。
她都闹成这样了,鈅靖居然还要留她,她真是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
不过,冷静下来一想,他走的时候,好像瞥见了他眼角有丝落寞。
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鈅靖失魂落魄地回到正房,整个人摊坐在椅子上。
阴暗的房间里,他只点亮一盏烛光。
把自己封闭起来,不许任何一人靠近他,甚至连晚膳都没用。
他没胃口。
他想喝酒。
替自己斟了杯酒,才想起他只有闻酒香的份,这几个年头,连借酒浇愁都不行了。
他只想好好护她、疼爱她,他只是想把她从痛苦的深渊中解救,他难道错了吗?
他对着空气苦笑,他自己选的女人,琢磨不透。
怀念起小时候。
那是他第一次随着父皇入了嵐国皇宫。
他迷了路,意外碰到正在练剑的她,想上前交朋友,她身旁却有人,他只能在远处观看。
虽然只是惊鸿一瞥,她那美好的倩影,却已深烙在鈅靖心头。
还记得那天雪花纷飞,女孩身穿一袭白衣,身形如同雏燕般轻盈,玉手抽出剑鞘里的白剑,手腕轻轻旋转,白剑也如同闪电般快速闪动,剑光闪闪,却与女孩那抹白色柔弱的身影相融合,也与那雪景合而为一,如同身在画中。
后来回了鈅国,他才知她封号为沁月,下定决心今生只娶她为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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