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姜涟没有,她听着他的声音,不敢抬眼看他,早就知道的事,容不得再多想,只顾一股脑地说:“我愿意的。”
话罢悄悄望了望裴瞬,那不确定的一眼,落在旁人眼中是柔情蜜意,更让皇帝万念俱灰,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非要听她亲口说出来才作罢。
裴瞬扬了扬眉,不等他多说,命承安递给她酒盏,示意她一同对皇帝举杯,笑道:“我们二人多谢皇上成全。”
皇帝无可奈何地轻笑,算是应下了,狠狠灌下手中的酒,本就发痒的喉咙被酒一刺激,有种火烧火燎般的灼热感,他恍若不觉,连同满腔不甘、不忿尽数咽下去。
姜涟跟着仰头饮下,那酒又涩又辣,掩盖住她心头别的滋味。
只有裴瞬是痛快淋漓的,他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还趁此机会重重打击了皇帝,让皇帝清清楚楚的知道,自己绝无机会觊觎他的东西。
这场宴席至此发挥了最大的效用,彼此又客套几句,最终还是决定将李申武带回刑部,裴瞬原本就不大在意他的去留,他的作用在自己这儿已经用尽,一个李申武换来姜涟的百般顺从,简直是远远超过价值了。
桌上菜式没有吃下几口,满屋的人把酒敬过几轮,都有些醉意。
姜涟随侍在裴瞬身后,皇帝转头便能看见亲密无间的两人,早已经没了耐心,最后举杯说道:“今儿饮的尽兴,盼着往后还有与爱卿们同饮的机会,天寒地冻的,尽早回家去吧。”
这话说得正中人心,这样冷的天儿,就别在这儿相互奉承,白白给别人做嫁衣了,众人默契地不再推脱,纷纷请皇上先行。
梁进最是细心,笑盈盈道:“主子,您身上衣裳还没干呢,没地出去受了风,不如让各位大人们先走。”
裴瞬已经有些醉意,闻言猛按了按前额,“不急,臣命人备件新的衣裳来,皇上略坐坐,臣先送各位大人出去。”
皇帝复又稳稳坐回座上,众人跟随裴瞬鱼贯而出,姜涟不便于送客,跟到檐下便停下候着他回来。
屋内屋外只余他们两人和侍从,这是意外的惊喜,皇帝缓了缓神,对着替姜涟推轮椅的侍从朝梁进使了使眼色。
梁进立即会意,走到那侍从跟前,不知说了些什么,暂时将那侍从支开。
皇帝再也忍耐不得,快步走到姜涟跟前,不容分说的将她推回堂内,只顾得稍稍阖上门,深呼一口气,似下定了什么决定,双手搭在她的轮椅上俯下身子。
两人近在咫尺,她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到,不由自主地往后躲了躲。
他顺势追上去,所有的醉意尽在此刻发泄出来,一手将她垂落的两只手并在一起牢牢按在腿上,另一手扣住她的头,微微阖眼,毫不犹豫地低头吻向她。
柔软润泽的唇,温热滚烫的手,几乎让人霎时心醉神迷,何况这是他神往已久的。
她的惊讶多于惶恐,僵滞着身子呆呆望着他,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应该推开他。
可他早做好了绝不放手的准备,松开她的手,仰头半跪到地上,转而将她死死箍在怀中,若是可以,他希望永远停留在这一瞬。
她推不动他,任由他攻城略池,在她唇上碾磨,与她唇舌相追,交换着彼此的气息。
他已经完完全全贴近她,可是仍觉得不满足,恨不得同她融为一体,可她根本就不属于他,积蓄多年的情感,在此刻到达顶峰,叫他几不欲生,他真想恨她,但他的心不听从他的意思,见到她只会爱她,碰到她只会更加爱她。
他能感受到自己眼中变得湿润,仍舍不得放开她的唇,不容她同他有半分距离,喃喃质问:“答应我要留在我身边是在骗我对吗?为什么前几日还在关心我,转头又能抛下我?所以关心我是为了什么?为了你的弟弟吗?为了利用我吗?”
她的心被揪成一团,有种钝感的疼痛,一下下磋磨着她,想告诉他没有利用、没有欺骗,可是她的种种作为摆在眼前,让她没有辩驳的余地。
可他没有打算放过她,他轻轻咬她的唇,意图让她专心致志,又问:“你爱他是吗?有多爱?那你对我呢?一点点……一点点情意都没有吗?即使我什么都愿意为你做,也不行吗?”
她始终没有回答,她的身不由己、她的无可奈何,该怎么告诉他?
他终于认清,依依不舍地松开她。
她惘惘低头看向他,只望到他的泪水,自眼中涟涟落下,衬着那张面如冠玉的脸,显得那般可怜,她有些恐慌的伸手要替他擦拭,嘴中不断重复:“对不起,对不起……”
他任由她的手指在面上摩挲,完全跪坐到她脚下,还没有彻底死心,带着乞求、带着渴望地同她对视,“你爱我吧,别爱他了,爱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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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冷风一吹,裴瞬的酒已经醒了大半,将群臣送出王府,曹管事已经拿过衣裳让他过目,“王爷,您瞧这件成吗?前些日子新做的,还没来得及叫您看呢。”
他看都没看就点点头,有些疲惫的揉了揉眉心,又嘱咐道:“从明日开始,便开始准备婚事吧。”
承安应是,推着他跨过门槛、穿过游廊。
他心中畅快,想起姜涟还等在檐下,悠悠调过视线望向中堂,他离得不算远,却没在檐下看到她,映着灯笼的微光,倒是看到门槛处落下模糊的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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