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南有冼马,西南有厥国,正西有沙陀,甚至北方的雪国都国力渐盛,跃跃欲试,陈兵渐近,实在是强敌环伺。
内忧在于争,位争于宗室,政争于朝堂,利争于地方。
争使力不聚,力不聚也不强,不强则国渐危矣。”
端夫子又问,“外患当何以破?内忧该何以解?”
“外患之患在于敌可成盟。
不使结盟,当乱敌内政,使其互疑,战时不能救,分而击之。
内忧之忧在于不立。
储位不立,则上纲难成,下命难达;苛律不立,则懒政难治,贪渎难止。
欲慑外患,当先练兵强军,己强则敌不贸进。
欲解内忧,在于使臣。
泱泱大国,岂无良臣?使良臣于其所长,则治渐清明。”
夏承炫答来,字字精炼,毫不多言。
夫子再问,“练兵有何难?使臣又有何难?”
“练兵之难在于择将,择将当首以忠,次以勇,再以谋。
忠,在于不叛不私,为朝廷用;勇,在于不惧不退,能戍边关;谋,在于不惑不疑,可退来敌。
使臣之难在于公,不因私利制衡,不以喜恶牵制,不以亲疏掣肘,举能臣以公。
择将难,使臣以公难!”
夏承焕面容镇定,思绪神清,言之凿凿,言毕乃坐。
();() 台上夫子,台下同窗,无不翘首,皆惊于夏承焕一番国危论。
梅远尘从未有接触政事,正是一懵懂公子哥。
初听夏承焕言时下危患,只觉国势危殆,刻不容缓;再听其道破解之法,又觉情势虽不妙,尚有良解;后又听这练兵择将之难,举臣以公之难,似乎又是前途漫漫,知易行难。
夫子点了点头,冷声赞道,“不错!”
又执杖行至最左,谓梅远尘道,“何以为臣?”
梅远尘正在回味间,丝毫不备,忽听夫子有问,乃仓促站起,一脸绯红。
虽还不曾答话,但姿态间与夏承焕一比,高下立判。
众人见了,待要嗤笑,却听梅远尘答道,“远尘年幼不经事,于为臣之道实无所知,只常听父亲有训:奉君当以忠,事上当以恭,待同僚以诚,视下如亲族,约束于亲眷;持身必以洁,行事应自律,立志存高远,治学须以勤;每日为官必有忧,上忧朝廷乏困,下恤百姓疾苦,中间自省不足;常有三戒,一戒骄奢,无使耽于资财酒色,二戒自满,无使履职事不能尽,三戒贪婪,无使法度废弛。
行有三不,一不恃势欺人,二不恃理逼人,三不恃法压人。
远尘虽才学浅薄,为人行事必依家训,以为根本。”
待得梅远尘答完回座,授堂内鸦雀无声,哪再敢有嗤笑?
端夫子听了,亦点点头,冷声道,“很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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