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授课战之攻防。
如以往,尔们可先提问。”
端夫子拄杖立于授案前,鸿声言道。
这十几日来,致知堂每日开课四堂,一堂课一个时辰。
每日四堂分别是:军事、武校、政知、德育。
此时乃辰时二刻,正端夫子授课之时。
薛宁自小长在文宦之家,从来少涉猎于武事,这些日来,每每首个提问,今又如此,只见他站起问道,“夫子,攻之兵有几何?守之法又有几何?”
端夫子似乎早有预料,看他一眼,乃道,“大华军备,攻之兵有枪、戟、刀、斧、弓、弩六兵,投石机、火油灌、撞车、冲车、云梯、攻城塔六器,凡一十二。
守之兵有铁蒺藜、檑、钩、狼牙拍、幔牌、盾六械,鹿角木、距马枪、钓桥、闸版、塞门刀车、刃车六具,陷马坑、护城壕、护城河、羊马墙、弩台、白露屋六事。”
“夫子,战时,当何以攻?”
薛宁又问。
“攻在前者,首要之用乃是壮军威,振士气,是以力求伤敌而不自损,当以投石机、长枪、弩长距远攻急射;待敌我两军相距迫近,再当以弓箭流矢扫射,以求多多杀伤敌前;敌我既交兵,战机瞬逝,杀敌当以快,可先行枪、戟在前戳、挑、刺、撩,再以刀、斧劈、砍、切、割在后。”
“夫子,为何是枪戟在前,而刀斧在后?”
梅远尘有疑乃问。
“枪戟之伤在于纵深,被其所伤,轻则流血不止,无再战之力,重者脏腑碎裂,当场身死;刀斧之伤在于横长,难以一击杀敌,被其所伤往往还有再战之力。
既为杀敌故,自然枪戟在前,刀斧在后。”
端夫子解释道。
“既然枪戟杀伤强于刀斧,那又何配刀斧呢?”
柳是如听后一时不明,疑道。
“兵器之用,从无绝对。
枪戟杀伤强,但亦有其不足:利在枪头,易于防守;近身再攻时,回枪稍慢易给敌机。
刀斧杀伤虽稍弱,刃口却长,敌众之时随意劈砍,其速快。
且对方甲兵一旦垒起盾墙,枪戟难以破防,重斧劈砸却可破其防线。”
端夫子扫视众人答道。
();() “夫子,若防线如此便被破了,后城且不危矣?”
胡晦明好奇问道。
“防务之繁远非如此简单。
防务之用不在于胜,而在于不败。”
端夫子言道,“敌军攻来,气势必汹,首要乃是阻滞其攻势。
是以短兵应敌之前,往往于敌军进军之途设铁蒺藜,以伤马之脚掌、兵士之足,有此一防其攻势必缓。
而设铁蒺藜当以无规无律,使敌不能尽除,脚下有顾虑;铁蒺藜之后,可再置鹿角木,鹿角木上又有钩连,其身浸油,敌攻至此必停下设法除障,此时往往聚兵一处,正是守军弓弩手放箭杀敌的好时机。
鹿角木已浸过桐油,箭上点火射去,鹿角木将成火堆,堆火而成火海,敌之攻势焉能持续?在鹿角木后,可再设铁蒺藜,敌刚过火海,心思多半不在脚下,再行进间又如何能避开?若敌方骑兵众多,可于鹿角木、铁蒺藜后设陷马坑,骑兵之用在于速战,其策马必快,于此时设陷马坑,马快则陷于坑中必为暗刀所杀伤。
如此四五次阻滞敌方攻势,敌军一来人马必有损伤,二来人马必定乏累,三则行军之阵必散,四乃兵士心中必怀惧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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