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伯阳环视众人,郑重其事的问道:“弟兄们确定要留我?”
众人没有一丝犹豫,他们再向前一步,齐声喊道:“是,请表少爷留下。”
李伯阳仰面一笑,低下头时笑声戛然而止,双目中射出凌厉的眼光,直勾勾的盯着聂达山,重重的说道:“我舅舅还没死。”
聂达山微微色变,不过事到如今,原本的情分也早就没了,他冷眼瞧着李伯阳道:“怎么,拿你舅舅压我?若是你舅舅能从病床上站起来,我聂某人还能顾忌三分,现在么……”
李伯阳道:“如何?”
聂达山轻蔑一笑,伸出一根指头,对着李伯阳摇了摇道:“现在你在我眼里,屁都不是。”
李伯阳悠悠道:“话不要说的太满。”
聂达山彻底撕下伪装,他一撩衣角,露出插在腰间的镜面匣子,威胁道:“李伯阳,你若是识相点,还能少吃点苦,要不然,可别怪我不顾往日情面。”
李伯阳瞅了一眼乌黑瓦亮的镜面匣子,不由发出轻笑,不屑道:“你吓唬我。”
聂达山不知道的是,他面前的李伯阳不是去年的精贵少爷,而是一个百战的将领,什么场面没见过,这一把手枪若是能吓到李伯阳,却是会让败在他手里的敌人抓狂。
聂达山拍了拍手里的枪,冷道:“子弹可不长眼睛。”
李伯阳悠悠道:“一条狗在我眼睛犬吠,我还要吓到,岂不是太没面子。”
聂达山听出李伯阳话中的讽刺意味,他恼羞成怒的一拔镜面匣子,大拇指拌下击锤,抬起枪一指李伯阳脑门,狞笑道:“现在谁是一条狗,今天你给老子跪下来叩三个响头,老子就给你个痛快,要不然的话,让你生不如死。”
李伯阳凝视着黑洞洞的枪口,突然道:“谁指使你的?许了你什么好处?”
聂达山到了这个地步也没有隐瞒,说出了一个名字。
“高福三!”
李伯阳听了这个名字,与心中所想验证,叹道:“何必呢,这个位置,我是不想要的。”
“你不要这个位置,可司令是要传给你的。”
聂达山听到这句话,面上突的狰狞起来,他用枪不断的指点着李伯阳的身子,咬牙道:“让你接位,你又跑出参加什么劳什子革命军,你知不知道这一年的功夫,高副司令已经把队伍控制的差不多了。
家里的元老都不服气你,你知不知道。”
到了最后一句,聂达山几乎在嘶吼出来,他憋红着脸吼道:“你以为老子愿意做个三姓家奴,是你自己不争气,你如果听司令的话乖乖接手部队,老子还是忠于你的卫队长,可现在一切都迟了。”
李伯阳默然,过了好一阵子,发出长长叹道:“我只想为舅舅养老送终,其他的我都不要。”
聂达山也沉默许久,摇头道:“只要你活着,要不要有区别么?”
李伯阳很清楚,只要自己还活着,总会有忠于表舅的人会与高福三争斗,而高福三即使夺了权也不会坐的安稳,还有聂达山,若是没有自己这个投名状,高福三又怎么会许以高官厚禄。
李伯阳歉然的瞧了一眼聂达山,他很明白这个卫队长所背负的,心中忽然生出一份同情,谁都没有错。
李伯阳转过身,背对着聂达山,低沉道:“我放你们走。”
聂达山一愣,冷道:“好像你没有搞清楚状况……”
李伯阳加重语气,大声道:“我说,我放你们走。”
聂达山枪口抬起,食指缓缓扣在扳机上,道:“今天你走不了。”
李伯阳微微摇头,就要迈步向前,聂达山猛地一咬牙,就要手指用力。
“杀。”
李伯阳似是有所察觉,他猛地一低头就往出窜,同时发出命令。
聂达山狠狠扣下扳机,却听“叭”
的一声,手上忽然传来一阵巨力,伴着虎口的剧痛,镜面匣子上崩出火花,手枪脱手飞出三米开外。
他发出惊呼,双目惊骇朝左右看去,却是看不到是从那里打过来的黑枪,能一枪打飞手枪,那么打中自己的脑袋更不是难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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