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竹慌忙摇摇头:“沈大哥对顾家对我恩重如山,我怎能会有什么嫌弃,只是身体不爽利,又非大病症,想着多休息下就好,昨日在房里几近睡了一整天。”
沈昙挑了眉,似是不信她的话:“如果是真,昨日你那丫鬟不会找那漏洞百出的借口了。”
“颂平说什么了?”
顾青竹一惊,颂平出门子前,她可是嘱咐过的。
“说你在沐浴清洗。”
沈昙意味深长的看着她。
哪家生病时,大白天还洗澡沐浴的?
顾青竹简直想扶额,问题那时候,自己千真万确是在浴房,至于为甚,可不是又沾染了一身衣服,颂安劝着不让她洗,奈何干净惯了,又在房里休息着,眼瞧着浴桶可用为何不去洗洗呢?
顾青竹憋着半天,垂首糯糯的表明心迹:“青竹待沈大哥绝无不耐之意。”
可惜沈昙十六七岁不甚懂风月,在军中和糙汉子们生活惯了,换了那些常在小娘子身边转悠的个中老手,瞅着顾青竹羞于出口的样子,还不顿时醍醐灌顶?
还好此时,掌柜的拿来数件做工精巧的衣裳下了楼,化解了眼前的燃眉之急。
“小姐瞧瞧我家款式可有喜欢的?”
掌柜的笑语嫣然,把衣裳逐个放在墙角的塌上,示意顾青竹去挑选。
沈昙见顾青竹似乎询问一般望着自己,到底心头软了软道:“去看看吧。”
顾青竹闻弦歌而知雅意,知道这事儿是揭过去了,笑一笑起身走到掌柜的旁边。
泸州本地姑娘穿着更仿江南那边的风气,讲究裙摆飘逸,远观就有峰峦叠嶂的妙趣,顾青竹在家大多请裁缝到府中量身定做,参详画好的花纹和样衣,精贵是真,但总比不过街头巷尾各色所需做出来的样式多,故而站着倒是无从下手了。
掌柜的做的是来往相迎的生意,自然看得出她想法,笑了声道:“小姐平日喜欢简便的还是贵气的?可有心仪或者想要的颜色?跟我说来听听,从里头推荐给您。”
“清淡色的罢。”
顾青竹说话间指了件水蓝色的锦织长裙:“类似那种的。”
这厢挑挑拣拣的差不多,掌管的暗暗瞄了她一眼,心内大叹:方才只见那位郎君矜贵不凡,结果身旁小姐去掉了帷帽,更是画上瑶池仙女的姿态,通身气质怎么都不是泸州这样的小地方孕养出来的。
带顾青竹选好,掌柜的把她要的重新归到一块儿,热情道:“姑娘随我上楼试个样子,若是大小合得上,我便与你包好送到府上了。”
顾青竹呆了下,还以为买成衣单选了便好,平时换两件无妨,但如今却不方便试穿,弄不好倒生出糗事来,于是道:“麻烦掌柜的直接帮我送了就行,试衣便不必了。”
掌柜的没甚意见,痛快道:“也好,我瞧着小姐身材窈窕,尺寸虽不如定制的好,但差不了太多。”
正当掌柜转身欲包衣服时,顾青竹忽感身下如泉涌般落了阵湿意,登时吓得半身鸡皮疙瘩都炸起来,木木站在动都不敢动,苦楚难言的锁紧眉头。
清晨明明问过颂安,连张姨娘也被她讨教叨扰许久,都言这末尾几天就是贵如油的春雨,一两个时辰没什么好担心的。
好端端的春雨,怎能说变就变!
“掌柜的留步。”
顾青竹窘的耳根均染了粉色,改主意说:“还是劳烦您带我去楼上试一试。”
待掌柜开了隔间的小锁,顾青竹闪进屋去,呼了口气,紧张的拢着自个儿裙摆,想看看又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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