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渊向来少话,这一句之后,也不再有其他。
而孟挽却不一样,手上并无事情要做,她便觉得有些无所事事,两人间的气氛只沉寂了那么一下,孟挽便觉得四下安静得有些让她无所适从。
即便四周仍有不少流民在附近等待锅里的药出锅,人声鼎沸,可孟挽仍然觉得这四下似是只有她与楚渊一般安静,故而她便跟楚渊如盘流水账一般闲聊起今日生的事情。
起榻时觉得房中有些凉意都不愿意起榻,来这边的时候瞧见了天边有一只鸟,也不知是麻雀还是乌鸦,还有方才领取分药液的队伍里,患了伤寒的她瞧了,大部分都是孩童,而且还是一两岁还在襁褓里的孩童居多,瞧着那些孩童小胳膊小腿,就得遭受这般的苦难就觉得极为可怜。
最后瞧见楚懿这事也提了一嘴,只是孟挽依旧没提楚懿有可能患了伤寒这事,只跟楚渊道:“近来得了伤寒的人越多了起来,这伤寒虽然不是疫病但也会传染,你虽是喝了预防疫病的药,但平日里也要多加注意,跟身边人来往也要保持些距离,免得被传染上。”
楚渊听了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之后到底是话少,亦沉默寡言没有多话。
其实他也能瞧出来楚懿染了伤寒,听到孟挽这一番话之后,只隐隐猜出来,孟挽也似是瞧出来了,只是她瞧出来,却不愿意多话。
其实伤寒这种病若是病患提前知晓,提前用药,若是起病来病程会相对短一些,病痛的折磨相对也少上许多。
只是,孟挽虽是知晓,却明显是不愿意多说,亦不愿意提点半句。
很明显,两人之间有恩怨,还是难解的恩怨,只是楚渊到底是没有多问,那是孟挽的过去,若是孟挽不愿意提,他亦不会去探究。
毕竟谁没有过去。
天色暗下来时,锅里的药冒出腾腾的热气,终于是快要熬好出锅了。
锅里的药有楚渊看着,故而孟挽这一回倒是有功夫去告诉那些队伍已经排起长龙的流民:这一锅药是今日里最后一锅药,若是还未染上伤寒的可以明日再来排队,将这药留给那些已经染上伤寒的人。
要知晓,染上伤寒的人一般都会在夜里起高热,若是身强体壮的成人,起高热倒也还能扛得过去,若是那些体弱的老人或是尚在襁褓中的幼童,对于常人再寻常不过的高热对于他们来说,都是极为凶险可怕。
若是这些药留给他们,兴许还可以帮他们熬过这一夜。
孟挽并没有说再多,之后却是许多尚且还身强体壮的流民便很是自觉地退出了队伍,排成长龙的队伍瞬间少了一半。
剩下的皆是一些抱着孩童来领药的妇孺。
药出锅时,楚渊也不让孟挽帮忙,一碗一碗地舀药,孟挽则是闲不下来,跟那些还在排队的流民讲述若是夜里突高热应是用温水浸润帕子搭在额头上降温,若是高热不退,则是可以找来一碗酒替代温水擦拭身体。
这些都是上一世孟挽从府医那里学来的,她也不藏着掖着,将她知晓的尽数告诉了那些流民,若是危急时候,这些许是能救上性命。
那些流民们并不知晓这些,用酒来替代温水来擦拭身体这些他们听所未听,闻所未闻,但还是认真地听着,这些话从孟挽的口中说出来就格外让人信服。
他们尚且能清楚地判断出来,孟挽是来救他们的,而非是害他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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