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快到酉时,年世兰早已出门,在弘历必经的太液池旁假装喂鱼,等着偶遇弘历了。
只是眼看着手里的鱼食已尽,水中红鱼亦是饱得不再拥挤着乞食了,可弘历的影子却是半点未见。
“去打听一下,四阿哥是不是又被留堂了?”
一声吩咐,周宁海便火出了殿门,不消片刻就赶了回来。
“回娘娘,上书房早已关了宫门,奴才打听到午后四阿哥练习骑射,不慎坠马受了伤便早早回西二所了。”
“弘历受伤了?眼下太晚了,不方便探视,先回吧。”
年世兰初闻此消息只觉意外,只是如今自己对事事都要思量一番,又不免起了疑心。
怎么这么巧,偏是丽贵嫔想认儿子的时候弘历便出了意外?
回到了翊坤宫,又让周宁海谴人去细细去打听,宋福在院中却是凑上前给周宁海一通好说,告诉自己认识西二所的下人,自己想赚些恩赏,便自告奋勇前去了。
到了西二所,弘历便将午后丽贵嫔来探望的细节让宋福带回了翊坤宫。
“娘娘,这看上去四阿哥和丽贵嫔好像相处得不错,怕是很快丽贵嫔便要成为弘历养娘了。”
颂芝满脸气愤,为自家娘娘之前拒绝弘历不值,但又觉得弘历眼下举动当真配不上自家主子。
“本宫眼下是不能再认四阿哥了,但她丽贵嫔又何德何能认养一个皇子。
颂芝,挑些补品,将本宫前几日看的那画本子给弘历送去,就说怕四阿哥躺着将养无聊,给他解闷儿。”
弘历收下那如流水的补品,周宁海临走前又殷勤上前递来两本画本。
“娘娘怕四阿哥病中无趣,特意寻来两本画本给阿哥解闷儿。”
弘历接过那画本,神情是惯常的板正:
“多谢娘娘厚爱,劳公公转达。”
他语声淡淡面色平和,只是心底却暗自窃喜。
他拿过那本画本,打开那扉页,一片轻薄黯淡的玉兰花瓣掉落至手中。
那一瞬间,他心底似有烟花炸开,这是自己送她的玉兰花。
弘历拾起那几近透明的花瓣,竟是连心跳都快了几分,如同自己一直以来的某种猜测被证实,是那种不可明言的轻佻欣喜。
这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是自己表现地太明显了,她是意会到自己那不耻的心思了吗?
弘历一时失措,很快又否定了这花瓣的意义,他自己都未确定自己的心意,年世兰根本不可能是这个意思。
他一时错愕,心念纷杂,再阖上那画本,却才看清那画本封面赫然写着《单刀会》。
他神情懊恼地闭上了眼,在心底嘲笑了一番自己的臆想,似乎是微微松了口气。
冷静下来的弘历,如今终于神思清明了几分,最后无奈地轻笑了一声,放下了那画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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