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颗柔弱的心瞬间被推至悬崖边缘。
生命究竟要多坚强才能敌得过一场场命运的寒凉。
伸出手去四面皆空毫无依附。
“梅君。
我们已经无路可走,我不想你再出任何事。”
梅月婵有些哽咽,她感到一阵阵害怕,她怕自己无力拉住身心憔悴的梅君。
“我实在不想要他。”
梅君声音很轻,浑身哆嗦,像风中颤抖的翎羽。
慌乱无助的眼神中有着痛楚的明亮。
梅花渡事件后,梅君变得极其敏感,尖锐的声音、打雷、别人的争吵或者窃窃私语都会让她极度恐惧,慌乱失神。
只有与她亲近的人才知道,她平时看起来与常人无异的外表下,任何的刺激都会让她发狂失智。
梅月婵沉思了片刻,目光中多了一种不顾一切地坚韧。
周围过于漆黑和寒冷,那我们只能点燃自己,寻求温暖和明亮。
曾经在梦中,心中的那个人这么说过。
“等一生下我就把他送走,只要你能平平安安的。
梅君,你听我说话,安静点?好吗?”
梅月婵的眼中升起一丝雾气,但她又坚强的把这种瞬间的柔软逼了回去,坚绝不允许它扩散:“我说到做到,梅君,再坚强一次,也许我们就会熬过去了。”
紧张的情绪就像两张满弦的弓,稍有不慎便会噶然绷断。
梅君听到生下就把他送走,似乎又抓住了一点希望,嘴里喃喃念了两遍,送走他,送走他,六神无主的目光忽而如释重负般黯然下来。
片刻又忽得一亮,紧咬着下唇迟疑了片刻,似乎下定了决心的样子,目光紧盯着梅月婵,一迭连声:“好,送走他。
一定要送走他,一定要送走他。”
梅月婵认真的向她点头,看到梅君目光中的焦虑稍稍有所缓和,才小心翼翼吁了口气。
梅君石雕般失血的面颊在冷风中更加苍白,缓缓接过梅月婵递来的手绢,无奈地拭去眼角最后一滴泪水。
“阿黄!”
这个熟悉的名字,冷不丁被一个陌生人苍老的声音喊出,两个人冰冷的心瞬间像触碰到一捧温热的泉水,相视怔了一下,不约而同循声望去。
“你别总是瞎跑,会跑丢的。”
就在旁边三五步远,一个蓬头垢面的老人,肩上满是污垢的布袋鼓鼓囊囊的,几根木棍露出半截。
他正扬手指着前面一条灰黄色的小狗,那挺胸昂头精神抖擞的架势与身上破烂的衣衫极不相称。
小黄狗闻声掉头跑回来,叨起地上一块脏兮兮的馒头,冲老人摇着尾巴。
老人摸着它的头,一脸慈爱,轻声重复:“别瞎跑。”
话音未落,吃完馒头的小狗,再次掉头向马路对面跑去。
“吱――”
刺耳的刹车声撕裂空气,一辆黑色别克突然改变方向,像一匹脱缰的野马,朝着三个人站立的位置飞似地冲了过来,车轮下迸飞的几粒石子,象射出的箭,引起一片恐慌。
尖叫声,慌乱奔逃的脚步声不绝于耳,惊慌失措的两个人,仓皇躲闪已经来不及。
梅君缩着身子目瞪口呆雕塑一样立在原处,双手下意识的捂住自己腹部,不断惊声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