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那登徒子后头跟着的护卫忽地上前来,其中一个圆领黑袍的眼睛在藿儿和顾言倾面上溜了一圈,叱道:“我家公子也是你可以辱骂的?”
周围见这边闹了起来,纷纷让了一点儿空间出来,给这几人施展,还有人看热闹不嫌事大地喊:“哎呦,这小郎君模样儿俊得很,这小娘子也是玉盘一样光亮的人,不如借这机会,小郎君去要了纸笔来写一张草帖子呗!”
***
此时樊楼三楼,景行瑜正急得跺脚:“彦卿,你要是再想不出主意,等灯节一过,那赐婚的圣旨下来,你不想娶可都不行了!”
沈溪石端着一盏酒,浅浅地品了一口,“今儿这苏合香酒倒不错。”
接着一仰而尽,甩了缠枝莲纹银酒杯往身后,起身到窗口去透气。
看到戏台子旁边的那两个身影,不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景行瑜看了一眼那在地上翻滚了两下便乖乖躺着的银酒杯,上前劝解道:“官家也是好意!
不然娶就娶了吧,呐,我认命一点,喊你一声姨夫!”
“闭嘴!”
景行瑜尚未说完,就被沈溪石喝止了,不由有些不满地道:“哎,彦卿,你可不能这样啊,我这是好心好意儿地劝……劝你呢!”
后面三个字是对着摔门而出的沈溪石的背影说的。
守在外头的裴寂看见主子匆匆地跑下去,正准备跟上,被后面出来的景小世子拉住了,景行瑜痛心疾首地对裴寂道:“你回头可得好好地和你们爷说道说道,我这可是费心费力地开导他呢,他还让我闭嘴,小爷我就这么遭人烦吗?”
被拉住走不得的裴寂十分点头,说“是!”
但是想着景小世子在主子生病期间帮忙应付明远伯府人的大恩,还是忍着没有说出口。
这边顾言倾有些不耐烦地准备带着藿儿离开。
那小郎君身后着了圆领黑袍的护卫,上前拦了道:“小娘子不如留了荷包再走!”
顾言倾忽然想起上元灯节自来有男女相亲的传统,但凡是这节上看对眼的,互相留了荷包,荷包里会有姓氏,住址,改天男方便会派了冰人上门送草帖子。
顾言倾心口忽然有些毛躁,她的荷包不见了!
她的荷包里虽然没装这些东西,但是有两张首饰的当票,那首饰是杜姨送给她的十七岁生辰礼,准备见杜姨的时候戴给她看的,才带到汴京城来,最近手头拮据,没法子只好先当了应应急。
若是丢了,莫说赎回东西,就是东西被卖到哪怕都不知道了!
顾言倾心下焦急,冷声道:“让开!”
那圆领黑袍护卫面皮上的肌肉微微一抖,又蔑视又傲娇地道,“我家公子可是杨国公府上的小公子,…”
“二贵,莫要唐突了小娘子。”
杨叔岱不知从哪里摸出了一把扇子轻轻推了推二贵的胳膊,对顾言倾道:“小生姓杨,名叔岱,刚才实是看见小娘子的荷包要掉,准备伸手接着的,不想让这位姑娘误会了!”
说着,杨叔岱张开手心,一只绣着芙蓉花的玉竹色荷包,静静地躺在那里。
藿儿一把抢了过来,递给主子,顾言倾打开荷包见里面当票还在,才放了心。
不妨那杨叔岱笑道:“怎地,小娘子怕我杨某人昧下了什么贵重的东西?”
边说着,边晃着那把累赘的扇子。
顾言倾见围观的人多,只得耐着性子道:“不是,只是夫君刚给的一张和离书,要保存好了!”
这话一出,围观的人都愣住了,前头又爆出一阵欢呼声,又是“叮叮咚咚”
往台上扔钱扔荷包的声音。
杨叔岱不禁有些发怔,难道汴京城中的小娘子对和离一事,都这般看的淡?
顾言倾见他听到“和离”
便偃旗息鼓了去,忙带着藿儿走出了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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