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道:“那就不要去。”
帐内悄然无声,秦秾华和少年四目相对。
冰冻的缄默凝固不化,一束金色阳光从帘子缝隙照进,尘埃在金光中飞舞。
时间好像忽然暂停,无人动弹,无人说话。
“……渊儿。”
她又一次叫道。
她温柔的呼唤如同缰绳,锁住了他的四肢百骸。
他拒绝不了她。
他只能相信她,一直相信她,像个傻瓜似的相信她。
秦曜渊艰难开口,哑声道。
“……好。”
……
天寿帝把周院使宣到主帐后,周院使一话不发,直接在他面前屈膝跪下,行了一个大礼。
“哎呀,你这是怎么了?一把年纪了,有话好好说,不声不响地跪什么?”
天寿帝皱着眉头,上前两步,亲自扶起满头白发的周院使。
“老臣愧对陛下信任,长公主的病情……虽有水土不服之症,但也不全是如此!”
周院使长叹一声,痛心疾首道:“长公主先天不足,虽有后天养护,但久病耗损,再加上忧思不断,养不敌耗——”
天寿帝逐渐面色苍白。
周院使神色悲切,揖手道:“长公主如今的身体……老臣是束手无策啊!”
“连你、你都束手无策……还有谁能救朕的秾华?”
天寿帝一时连话都说不清楚了,他白着脸,祈求地看着周院使:“朕饶你刚刚胡说八道的罪,你再想想办法,一定要救救朕的秾华……”
“陛下……还是尽早另请高明吧……”
周院使揖手,跪拜下去。
这一次,天寿帝没有拦他。
“朕不是说了么……只管开药,不管别的!
朕是皇帝,什么药都吃得起!”
天寿帝勃然大怒,帐内高大全等贴身宫人不约而同跪倒,胆子小的宫女从未见过如此架势,颤如抖筛。
“陛下……是老臣有罪,老臣辜负了陛下和长公主的信任……”
周院使悲声道,长拜不起。
“依你看,朕的秾华……”
天寿帝说出每一个字都比平时花费时间要长,他平视前方,呆滞的视线越过匍匐跪地的周院使,往空无一物的虚空而去。
“还有多长的时间?”
周院使迟疑许久,直到额头的汗珠滴落地面,他才颤声道:
“如果长公主能避世养身,或还有五年时间……”
“你胡说!”
天寿帝气得直抖,他一巴掌打翻了桌上目之所及的砚台笔架,怒不可遏道:“朕的秾华才二十岁!
正是桃李年华……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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