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南风不想把事情闹得太大,一招震住鼓噪不休的工人。
“我是秀峰山农场基建科的,今天过来测绘已经得到高厂长、常厂长的同意,你们不要借故挑衅,小心伤了自己。”
她目光清冷,凛然生威。
“我天生力气大,招惹我……就得看你们有没有那个本事!”
猛哥左手手掌剧痛袭来,头上冷汗直冒,他努力稳住身形,咬牙道:“兄弟们,她力气再大也只有一个人,咱们和她拼了。”
陶南风笑了笑:“何苦拉上这么多人送死?你这个人真不地道!”
她说话声音轻柔,似山间小溪潺潺流过。
刚才还凶悍地挥舞铁棍的几个工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有上前。
双方进入对峙状态。
一阵寒风吹过,送来办公楼那里的锣鼓之声,有一种莫名的喜感。
远处有人匆匆赶来。
“住手!
住手!
不要闹事——”
高德顺、向北等人跑过来。
向北眼中带着怒火,疾步抢到陶南风身边,上上下下打量:“你没事吧?”
陶南风摇摇头,抿嘴一笑:“我没事,有事的是他们。”
向北轻叹一声,抬手在她肩头拍了拍,语气里带着宠溺:“以后遇到事莫动手,让我来。”
陶南风转了转手腕,笑笑不说话。
那边高德顺正在训话:“杨猛、孟杰,又是你们两个!
上次严重违反劳动纪律我已经警告过你们俩,现在上班时间不在车间里劳动,跑到厂区闹什么闹!
这是我请来的贵客,特地让胡组长陪同测量厂区建筑平面,你们这是要造反吗?”
孟杰被人从墙根处扶起,按着人中穴将他弄醒。
杨猛掌骨断裂,痛得额头冷汗涔涔而下,他靠在一名工人身上,拼尽全力指向陶南风,声音从齿缝里挤出。
“是这死娘们,动的手……”
听到“死娘们”
这三个字,向北转过头,目光冰冷地看着杨猛,半晌问杨德顺:“这就是常厂长所说,和革委会主任关系匪浅的违纪工人?”
杨德顺感觉到深深的羞愧。
虽说杨猛、孟杰二人只是烟厂职工,与自己并没有什么特殊关系,但被外人如何评论,实在是觉得脸上无光。
办公楼的锣鼓声渐止,热闹散场。
常贵施施然踱步而来,身边跟着周林虎与汪晓溪,还有《德县日报》的记者。
常贵脸上挂着一抹得意,人未到声先至。
“老高啊,莫生气,咱们现在走工农结合的道路,小打小闹只是人民矛盾,没事没事。”
周林虎将向北、陶南风拖到一边,压低声音汇报:“常贵变卦了,他说明帐是赠送,但暗帐却不能让厂里吃亏。”
汪晓溪也悄悄说:“德县日报的黄记者是他们的人,写了不少浮夸的话,句句都是夸常贵的,半点不提高厂长的功劳。”
向北冷笑道:“他这是摆明了索贿、抢功。”
周林虎点点头:“是,常贵狮子大开口,说先前既然谈妥了三千块买旧设备,那就按照这个钱来走暗帐……”
陶南风听到这里,不由得在心里啐了一口:狗东西!
和焦亮、罗宣一般无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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