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芸嫣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她记得他的枕头是竹叶银丝绣纹,所以香囊也同样给他缝制竹叶花纹。
她轻声道:“我绣的是竹叶。”
“我不要竹叶。”
江以衎声调沉静,传入赵芸嫣的耳朵,让她止不住觉得凝重肃穆。
她茫然无措,“那殿下要什么?”
江以衎淡淡地望向她,少女含水的瞳仁轻软干净,神情温顺又娇柔。
他端起雪芽用了一口,“你自己看着办。”
赵芸嫣脸色颓然地拿起绷子,她不清楚江以衎的喜好,怎么知道给他绣什么?看来得找机会问问阿念。
但阿念最近不见人影,也不知道去哪儿了。
她重新取了一块青烟绢布帛用来刺绣,纠结着该绣什么图案,偶尔抬头看向江以衎,却见他专注地提笔写字,不曾回应她的目光。
她始终没缝下第一针,个把时辰后,凉州都尉府到了,赵芸嫣松了口气,把空白的绷子留在案几上,随缀云去府里安顿下来。
赵芸嫣走后,江以衎来到案几前看了一眼空白的布帛,他都让她绣香囊了,她还不知道应该绣什么图案,真是够笨的。
*
赵芸嫣小时候随父母亲给凉州都尉拜年时来过都尉府,如今故地重游,身边却再无父母的陪伴,她胸口似乎被剜去一块,空空落落的。
她整夜都在做噩梦,梦见江以衎骑的马后拖着的尸体残骸,梦见父亲和哥哥被人杀害。
直到次日巳时,雨后新晴,阳光普照大地,赵芸嫣的心神才安定下来。
午时,周登在府里设宴款待江以衎,他腆着虚浮发胖的脸,举杯道:
“早就听闻五殿下生得龙章凤姿,昨夜看得不清晰,今天一看,殿下果然芝兰玉树,气度无双!”
众人纷纷应和,周登握着杯子环顾一圈,还朝赵芸嫣眯起眼睛堆笑。
赵芸嫣打了个寒颤,昨晚在马车上听见周登的声音时还没想起来,现在看着他的脸,她猛然忆起,周登便是当年她父亲获罪后想要强占她母亲的凉州副都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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