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
黑衣人一摆手,“打开牢门吧。”
“是。”
牢头将牢门打开,孟凛听到开门声眉角一动,锁链滑动的声音敲了下他的神经,但他却什么也没听到似的,没有理会来人。
“大人……”
牢头见孟凛没什么反应,又审时度势地看了看黑衣人的神情,解释道:“刚给这人灌了药,这会儿怕是还没醒。”
黑衣人疑惑地看了眼牢头,牢头立刻补充:“是那位小将军让的。”
说罢一脸不屑,“这种祸国殃民的人,我们才不想管他的死活。”
牢头的话似乎舒了黑衣人的心,他颔首走到孟凛跟前,像是特意压低了嗓子,“孟公子在这牢房过得可好?”
孟凛听到声音眉头一拧,这才缓缓从被子里坐了起来,连带着手上的锁链发出阵微响。
牢房里的烛光一时洒在了孟凛的脸上,让人看清了这重犯的面目——竟是个形貌昳丽的年轻儿郎,跳动的烛火印着他轮廓分明的脸,将他一脸的病容扫去了一半,只那本该温柔多情的桃花眼里竟盛了些风雪般冷意,将他那温文尔雅的气质掩了,多出些平日少有的阴郁来。
孟凛冷眼盯着面前的黑衣人看了会,他突然情绪微变,好整以暇地坐直了身子,从容地低头轻笑了下,这才对着来人不紧不慢道:“有劳狱中各位手下留情,日子虽过得不比太子府,倒也相安。”
黑衣人冷笑了声,“嘴硬。”
那牢头却被孟凛激怒了似的,“你还敢提太子?殿下于你有知遇之恩,你非但不知回报,反而恩将仇报,真是个白眼狼!”
孟凛看了一眼牢头,对着黑衣人似笑非笑,“人人都说太子宅心仁厚,颇得民心,上至达官贵人,下至贩夫走卒,棋倒是布得好。”
“你胡说什……”
牢头心直口快,只是话还没说完,就看到黑衣人对着自己目光一厉,后话便一时堵在了嘴边。
黑衣人道:“你先退下吧。”
牢头喉头一动,“是。”
牢头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唾弃地看了眼孟凛,退了出去。
黑衣人来回踱步了会,才将目光回到孟凛身上,“听闻孟公子这几天一句都没有为自己申辩,奸细之名就这么认下了,难道就舍得自己苦心经营已久的才子之名?”
孟凛入狱三日,羽林军与当朝太子轮番审问,而他竟几乎供认不讳,承认了他所有的罪状。
“申辩?”
孟凛自嘲似的笑了笑,“早先有幸与刑部打过一次交道,我若再为自己申辩几句,依着刑部的手段,恐怕我早不能好好地坐在这里了。
再者……”
孟凛抬头直直看着黑衣人,“我莫非还要寄希望于太子殿下为我伸冤?还不如越狱来得爽快。”
黑衣人居高临下似的对着孟凛冷笑,“也是,连南朝都没有动静,怕是没人会想着救你了。”
“南朝……”
孟凛把两个字放在嘴里嚼出了些苦味,众人都说他通敌叛国,乃是南朝派来的奸细,一朝锒铛入狱,众人称好,南朝却半点动静都没有,好似……早早把他当做了弃子一般。
孟凛却坦荡荡似的道:“弃车保帅的道理,孩童都该识得,我一颗废子,可高攀不起南朝明亲王府。”
黑衣人冷眼看着孟凛:“从前听闻你学贯古今无一不通,连算卦都不在话下,有算过自己会有今天吗?”
“卦不可算尽,恐天道无常。”
孟凛低头一笑,挑逗似的换了语气:“怎么,你今日特意找我,是想让我给你算上一卦?好说,我算卦一向便宜。”
“哦?”
黑衣人眯着眼睛没看穿孟凛的意图,“你想怎么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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