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归于平静的房子显得静悄悄,叶嘉宁坐在那,低头看着PPT,像置身海里,字变成一只只透明的水母,在眼前漂浮。
过了会,耳边听见人问:“想再亲一次吗。”
轻飘飘没落点的神思骤然回位,叶嘉宁被激起条件反射:“我没想。”
霍沉把手机上一开局就死掉的游戏若无其事关掉,瞥了眼她腿上的电脑:“你五分钟没动了,我以为你在回味。”
“……我在计算。”
叶嘉宁说着把论文中早就计算好的数据誊抄上去。
翌日早上下楼时,冬叔正在冲感冒颗粒,一边冲一边碎碎念:“好好地怎么又感冒一个,难道是流感?”
叶嘉宁下台阶的脚步险些迈不下去。
等她走下楼梯,看到霍沉仰靠在沙发上,状态的确比昨天差一点。
他肤色本就冷白,其实一点点苍白和平时的差距并不是很大,只是人看着有些犯懒,见她下楼,线条清晰的下颌微偏,漆黑瞳孔朝她望来。
“你感冒了?”
叶嘉宁问他。
他嗓子里闷闷地“嗯”
了声,有点沙哑。
都说了容易传染,他不听,这叫自作孽。
可没等叶嘉宁说话,他先发制人,学她那天的话,可能是因为生病人没精神,说话也懒,慢悠悠的调子听起来跟撒娇似的:“都怪你。”
“跟我有什么关系。”
叶嘉宁转身,企图用最冷静的态度将自己置身事外,“我说了会传染,你自己偏要亲。”
冬叔的搅拌勺当啷一声没拿稳,掉进杯子里,自己吓自己一跳,简直惊慌失措,感冒药也不好意思送过去,慌里慌张地搁下:“我去看看汤……”
叶嘉宁后知后觉地漫上点尴尬,走过去,把冲好的药端给霍沉:“有点烫,你慢慢喝。”
感冒发烧这种小事,霍沉从来不当回事,冬叔会为他操心,但他送来的药霍沉未必肯吃,有时送去是什么样,晚上端走还是什么样。
他靠在沙发上不作声地盯了叶嘉宁一会,才伸手去接,冲剂的味道算不上好,他慢条斯理地喝完,叶嘉宁接过杯子正要走,手被拉住,他手掌慢慢地下滑,抓握着她手。
叶嘉宁回头,其实想叫他放开的,话到嘴边又莫名咽回去。
问他:“怎么了。”
“没怎么。”
霍沉靠着沙发,在她手指上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慢慢松开。
叶嘉宁转身去洗杯子,想着他刚才那个样子,不知是不是错觉,觉得有点粘人。
-
收到王跃恒的消息时,霍沉正在宜大西侧门外。
悬铃木枝叶在日复一日中繁茂生长,进入完全状态的绿期,冠大荫浓,烟火气盛的林荫街就像一条绿色隧道。
“在哪呢。”
王跃恒那边的声音有点嘈杂,像是在什么局上,人听着挺多,他嗓音带笑,“我们在玉兰街这喝酒,离亭茗不远,老郑跟秦子他们都在,你过来吗。”
霍沉坐在路边的石墩子上,手搭在膝盖,往下垂着根从路边店面里买的火腿肠,一只全身乌黑的野猫扒着他的裤腿啃食。
他一面闲得喂野猫,一面不假思索地回:“没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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