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金平措站起来后,贺寻意发现少年竟然比他还高,不过扎西多吉更高更魁梧。
接下来他们如同加密了对话,贺寻意只听见扎西多吉说的话里夹杂着“顾巴”
,顾巴在藏语里是傻瓜、笨蛋的意思。
贺寻意等人一头雾水,不知道该不该告诉扎西多吉路上的钉子也是这个叫央金平措的少年撒下的。
不过看上去不用他们说,央金平措已经不打自招了,因为扎西多吉一巴掌拍在少年的头上,将他头上的皮帽都拍歪了,摇摇欲坠地挂在头上,但少年似乎认为自己没错,倔强地不肯扶正它。
看上去有点噗,可怜的喜感。
最后,扎西多吉歉意地看着贺寻意,“对不起,朋友。”
他转头吼了一句央金平措,“过来,给客人道歉!”
央金平措哪里还有刚刚的执拗与豪横,他委委屈屈地抱着长棍,嘴里咕噜半天吐出来一句,“堆,部,其。”
央金平措今年十九岁,由奶奶养大,他们祖孙二人独自在外居住。
贺寻意他们此行本就是要从米林县外进入墨脱,墨脱就是大藏经中所提到的“白玛岗”
——
“佛之净土白玛岗,圣地之中最殊荣。”
总之会路过央金平措的家,正好顺路把这倒霉孩子送回家。
扎西多吉连连向贺寻意他们道歉,说央金平措一直是个很好的孩子。
“多吉,你就别说他了,毕竟他本可以直接抢一万块钱,却选择送我们一碗酥油茶。”
齐铭呵呵笑了两声。
少年低着头沉默不语,和扎西多吉一起坐进了车里。
贺寻意悄悄观察,发现他进车时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脚微微抬起,没有把脚直接放在车上。
他再一看,少年的鞋满是泥泞,不知走了多少路才到了这里。
贺寻意心里有点触动,他也知道从细节之处见人品,看上去少年并不是个心肠坏的。
“多吉,你问问他是出了什么事情吗?他为什么想要一万块钱?”
贺寻意开口询问。
扎西多吉一愣,他刚刚又羞又怒,觉得央金平措的行为败坏了客人们对他们的好感,一时间倒忘了问原因。
刚开始,央金平措依然倔强地不开口,在扎西多吉的追问下,他才低着头小声说出了原因。
央金平措的祖母病了,曼巴说治疗费需要很多万,不过曼巴他也不能百分百肯定,希望他带着祖母再去医院进行系统检查。
扎西多吉急切地问:“什么时候的事情?”
“一个月前。”
央金平措老老实实回答,“但是,我没有很多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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