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敢!
郁七容浑身僵硬,瞳孔紧缩,头顶的热度像是他自己蒸出来的。
他品出几分暧昧的味道,刚想推开阿斐,低头却看见阿斐的手只停在了他腰间三五厘米的地方,显然相当克制有礼,根本没有什么奇怪的心思。
这时上面的阿斐还略带着些疑问的语气,像是已经看出了郁七容此时的难堪,又像是根本没看出来,还问他:“少爷,怎么了吗?”
“……没怎么。”
郁七容后退一步,从阿斐的手臂包围圈里退出来,下意识伸手,用手背去摸了摸自己的脸。
滚烫的温度告诉他,刚刚那种火辣燥热的感觉并不是错觉。
偏偏阿斐像是一只倔强的牛,非要满脸担忧地继续问他:“少爷,你的脸色好像很红,是不是风寒又……?”
郁七容抬眼仔细看着阿斐,想要从他的脸上看出点刻意,或者是故意戏弄他的蛛丝马迹。
今天也就在和冷云朝说话时支开了他,阿斐确实有可能因为这个跟他生气。
可他盯着看了好久,除了真切的关心,他居然什么都看不出来。
阿斐的那张脸,在气质上和唐行斐可以说是一模一样,可细究脸上的零件细节,又看不出什么想象。
但是只单单这种气质,就给人一种不好接近的感觉了。
可阿斐却将冰冷和关切,这两个看起来就很相反的感觉,诡异地纠缠了起来,集中体现在一个人身上。
郁七容又多看了两眼,确定阿斐没有什么装的成分,只能摆摆手,告诉他自己没事,顺便让他去照顾下外面的花花草草。
最主要的是,别继续在他面前晃来晃去,惹得他都不对劲起来。
容家似乎很喜欢种这些花花草草,自家院子里种了一片不说,就连西厢房都专门开了一小片地,用来种这些不知名的花草。
现在天色已经很晚,郁七容这个晚上侍弄花草的命令,显得格外不适当。
但阿斐什么也没有问,只是默默地听从了郁七容的指令,半夜出门在院子里给花草浇水。
借着西厢房里面的光,阿斐随手拿起放在外面浇花用的水壶,蓄满了水,才又走到院子里的花圃前,尽职尽忠地做好郁七容分配给他的任务。
阿斐的身材比例很好,是那种出门会被别家小娘子驻足招手的类型。
可他的冰冷气质又往往能把人吓退。
这么长时间以来,敢主动上前的,也就只有一个。
夏夜温度不低,花草喝了水,只会是更加舒展地随着夜风摇摆,像是什么都不知道、却明里暗里都在勾着观众的视线。
幽深冷冽的眼神略过西厢房的窗子,透出里面主人翻身上床的动作。
看不见具体的部分,只能看得见大致的动作和光影,但是够了。
阿斐收回视线,手指握紧水壶的把手,眼神瞥过守在西厢房院外的守卫,将自己手里水壶的水都倾倒了出去,抖抖空了的水壶,转身去再接了一壶。
“啊那个谁,大晚上的怎么还在这浇花啊?”
一个粗犷的声音传来,阿斐于是转过头来看他,来人是容家管家手下的一个巡逻队长,眼神毫无掩饰地扫过他手里的水壶。
阿斐转过头去,继续将手里的水壶接满,“少爷吩咐的。”
“这么晚还要干这个活。”
队长停了下来,给自己点了个烟,还作势要给阿斐也点一只,被阿斐回绝了。
烟雾飘飘忽忽地往上飘,阿斐看了厢房里面的人,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往花圃那边走了几步。
队长跟着他走了过去,语气感慨道:“不过也正常,我们这些做下人的,也就是主子说什么我们做什么。”
阿斐认真地看着花圃里的花草,没对巡逻队长的话多说些什么。
巡逻队长却继续自言自语道:“这几日不知道容家出了什么事,非要大晚上加紧巡逻,可明明也没什么事做……可能他们就是喜欢通过指使我们获得些满足感?”
他手指夹着烟头,兀自吞吐地云里雾里,抬头看着被乌云遮盖住的天空,“不过这几日确实外面也不太平,容家有我们,相对来说还算安全吧。”
西厢房里的灯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