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笑了笑,继续与公子说兵法。
他说话时,再不曾看我一眼,如旁人一般,当我是个无足轻重的奴婢。
我转开头去,望着渐暗的天色,继续赏景。
*****
公子没有食言,让宫人去取了宴上的各色小食给我,盛了满满一只食盒。
回桓府的路上,我一边吃着,一边听公子抒发他对秦王的钦佩之情。
“若圣上当初不曾将秦王换下,河西战事恐怕不会拖过仲夏。”
他感慨道。
我说:“何以见得?”
公子头头是道地分析:“秦王在河西时,已将秃发磐驱赶至凉州北部戈壁之中,断其水粮,几乎置于死地。
后圣上令荀尚换下秦王,攻势阻断,秃发磐得以喘息,重整旗鼓。
若不曾有撤换之事,秦王不必厮杀,只消利用戈壁绝境便可将他困死。”
我一笑,道:“可若是如此,公子亦无以封爵入朝。”
公子“哼”
一声,不以为然:“那又如何,我要封爵入朝有甚艰难,又不是只有去河西一途。”
他自恋起来的时候,万不可反驳。
我咬一口香糕,附和地笑道:“公子所言甚是。”
公子在宫中待了整日,晚上,他很早便安寝了。
我躺在偏室的榻上,过了许久,才迷迷糊糊地睡着。
在一处颇败荒废的道观里,我躲在只剩下半边的泥塑神像身后,望着堂上说话的众人。
祖父一身羽衣,端坐上首,正与来宾说话。
他每次这般装扮,再配上那副一本正经说话的声音,我都觉得好笑得很。
我尽量忍住,可发出的声音仍惊动了坐在神像面前的人。
那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身上的衣饰虽不华丽,但看得出不是寻常人家之物。
他不满地转过头来,目光正正与我相对。
我忙捂住嘴。
祖父仍在说着话,声调平缓,我听得半懂半不懂。
不多时,他提笔蘸墨,在铺开的白纸上写下了几个字。
面前的人忙翘首围观,待得看清,哗然一片。
我前面坐着的那个少年突然站起身来,质问道:“不知先生有何凭据?”
祖父看他一眼,抚须道:“天意何须凭据?”
少年怒道:“妖言惑众,是为可诛!”
说罢,便要上前。
我一惊,忙从神像后面跑出来,用力地把他推开。
少年猝不及防,一个趔趄,几乎跌倒。
他又惊又怒地瞪着我,眼睛好像要冒出火来。
我正想再去打他,忽然被拉住,怎么也挣扎不开……
“霓生……霓生!”
我被人用力推着,没多久,睁开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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