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因得如此,他对云氏的事很感兴趣,时常向我问起。
比如云氏的子弟在家中读些什么书,可有什么家藏的绝版典籍之类的。
这个当然有,无名书便是。
不过即使是沈冲在问,我也不打算说出去。
“有是有,”
我说,“不过云氏翻覆数次,早已不剩多少。
我祖父留下的书,听说抄没之后都送入了太学之中。”
“哦?”
沈冲道,“太学我倒是熟悉,待我伤好之后,替你去查问。”
我说:“多谢表公子。”
沈冲又问:“你家中还有什么人?”
我说:“我父母早逝,祖父过身之后,便只剩我一人。”
沈冲讶然:“没有别的兄弟姊妹?”
我说:“一些堂亲也有,不过住得远些,不常来往。”
沈冲露出感叹之色,却道:“霓生,你将来若有何难处,与我说便是。”
他的声音温煦,仿佛春风,吹皱一池湖水。
我的心砰砰跳着,仿佛揣着一只小兔。
他确实喜爱花草,身体才好一些,他就惦念着不久前种下的那些新苗,让仆人用撵将他抬到院子里去,亲自查看。
秋日阳光正好,落在他病弱苍白的脸上,温和而剔透。
他靠在撵上,低头查看着那些花草,眉头微微蹙着。
我想,怪不得有人会喜欢什么西子捧心美人病娇,果然让人迷醉。
当然,这般机会乃是我梦想良久,自然不会错过。
我不厌其烦地陪在沈冲身旁,替他摆弄那些花草。
从前在淮南,我时常跟着祖父去看佃户耕作,知道一些稼樯之事,自然也能对付花草。
在沈冲的指点下,我松土剪枝,不但轻松胜任,有时还能跟他聊上些花木之事。
看得出来,他颇为满意。
“你在元初院中也种过花么?”
他问。
我说:“不曾。
只是从前我祖父也爱治园,我常常给祖父帮手。”
沈冲颔首微笑:“你祖父必是个风雅有趣之人。”
我听了,心里受用不已,就好像他夸的是我一样。
若是祖父听到了,必然也会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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