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景道皱眉,即刻道,“此事重大,怎可如此随意?”
“正是因此事重大,才不可引人注目。”
公子道,“少傅为官多年,在雒阳有许多故人。
城门值守的将官亦有出身世家之恩,由少傅扮作车夫,难保不会被认出。
在下与逸之亦然,太子妃和皇太孙若随我等一道上路,难保被人留意。”
范景道没有言语,仍犹疑不定。
太子妃看着我,却道:“妾以为可行,便如冼马之言。”
范景道讶然,道:“太子妃,这……”
“少傅,”
太子妃正色道,“妾与皇太孙可安然至此,皆冼马、侍郎及这位侍婢之力,冼马既这般提议,便是有所把握,我等可放心从之。”
范景道听得此言,虽仍不放心,少顷,还是点了点头。
“你姓甚名谁?”
他看向我,问道。
我答道:“奴婢云霓生,是桓公子身边侍婢。”
范景道严肃道:“你一人可行么?须说实话,若觉有无十分把握,我可须得派人手暗中护卫。”
我摇头:“不必,为免日后横生枝节,此事越少人知晓越好。”
公子似想到什么,向范景道问道:“不知少傅在乡间的那田宅之中,可有仆人?”
“有一名老仆。”
范景道说道,“此事可放心,那老仆是个哑巴,且跟随我多年,不会泄露机要。”
众人颔首。
事情议定,众人也不再耽搁。
范景道昨日用来接太子妃和皇太孙的马车就停在院子里,沈冲和公子帮着他,将马车套好,让皇太孙和太子妃登上,我则坐到前面拿起鞭子,充作车夫。
“你真会驾车?”
公子走到我面前,似仍有些不放心,低低问道。
我眨眨眼:“公子且看不就知晓了。”
说罢,转向沈冲和范景道,“我等先一步离去,那见面之处,诸位莫忘了。”
沈冲颔首:“我等自是记得,你一路小心。”
我再看向公子,笑了笑,不再多言语,扬鞭响了一下。
马儿拉着车,在道路上辚辚走了起来。
雒阳的街道,热闹得很早。
城门刚刚开启,街市上就已经人来人往,初现繁华。
这是我十分喜欢雒阳的地方,相比起钟离县城甚至寿春、颍川那些街市而言,它每天都像过节一样,走在路上,能看到许多别处看不到的新奇之物。
不过今日,就算是心中无鬼,走在雒阳的街上,也不难察觉出气氛的异样。
走过一条热闹的大街上时,因得行人拥堵,我不得不慢下来,听到了好些路人交谈的话语,“慎思宫”
“太子妃”
“皇太孙”
“烧死”
之类的字眼总是不绝于耳,有时还会听到有人提起皇后。
而就算是最无所事事的闲人,亦不再像平日那样一副事不关己蜚短流长的神色,聚首交谈时,或多或少地带着疑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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