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沈西泠寅时就起了,天还没亮,半黑着。
她昨天听齐婴说今天要带她去齐家,便连夜收拾了东西。
好在她东西很少,只一个不大的箱子便尽够了。
箱子里装了她自己一身衣裙,外加昨夜得的两只狐狸灯,还有……还有她初见齐婴时,他给她披上的那件长裘。
说起来她曾穿过齐婴的两件衣裳,一个是这件长裘,另一个是那天她在忘室门口睡着以后他给她裹的那件大氅。
后来那件大氅她还回去了,但这件长裘她一直偷偷留着。
她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这长裘毕竟盖过母亲的遗体,再还给他便不太合适。
她将这件衣裳留着,一来是为了缅怀母亲,二来……
这是沈西泠不足为外人道也的秘密。
她昨夜连夜将东西收拾好了,又一宿都没睡安稳,刚到寅时就起床了,披上外衣站在自己屋子门口张望着齐婴居室那边的动静。
没过多久就看见了他,青竹和白松在他左右,一行人往大门口的方向走。
齐婴在朦胧的天光下瞧见了沈西泠,十分意外,转而朝她走过去,见小姑娘已经梳洗整齐,一副随时要出门的模样,不禁挑了挑眉,问她:“怎么起得这么早?”
沈西泠眨巴眨巴眼睛,歪了歪头,问:“嗯?公子不是说今天要带我去齐家么?”
齐婴沉默了一会儿,说:“……可是我得先去上朝。”
沈西泠:“……”
她完全没想到这回事。
上元之后年已过了,既然不是休沐,齐婴是要上朝的。
沈西泠尴尬地低下头。
齐婴眼中划过一丝笑意,小姑娘太过可爱,引得他伸手顺了顺她的头发,声息温和地说:“再回去睡一会儿,等我回来接你。”
这是齐婴头一回用这样亲昵的方式待沈西泠,两个人都愣了一下。
他很快就意识到这个行为不妥,收回了手,沈西泠却觉得他手掌温暖的触感还停留在发间,令她有些留恋。
两人各自沉默了一会儿。
最终是齐婴打破了沉默,他咳嗽了一声,说:“回吧,外面冷。”
沈西泠见他要走,有些急,伸手拉住了他的袖子,齐婴回过头看她,她有点脸热地收回了手。
齐婴问:“怎么?”
沈西泠手指绞在一起,嗫嚅道:“不……不知我这样装扮,可算得上得体么?”
齐婴看了看她,见小姑娘衣衫简朴整洁,头发也梳得整整齐齐,一副乖乖巧巧温温柔柔的模样,神情却十分紧张,像个严肃的小道姑。
齐婴想了想,说:“先回去睡一会儿,不然气色看起来不好。”
她昨晚也许是没睡好,眼下有些青黑。
沈西泠一听他这么说,便自觉自己现在形容狼狈,赶紧捂住了脸,然后有些丧气地点了点头。
齐婴眼中又划过笑意,对她说:“我得走了,你安心休息,我回来以后让人给你梳洗。”
沈西泠闻言乖乖地点了点头,像只猫儿一样温顺可爱,让齐婴的眼神跟着软了软。
随后他走了,沈西泠目送着他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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