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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息,”
他冷冷淡淡像是命令,“去洗漱。”
钟意想问你是不是嫌我烦要挂电话了,但是她不敢问,生怕听来一句“嗯”
。
于是她飞快走到卫生间,把手机放在一边:“我在刷牙了!
在洗脸了!
马上就好!”
医院灯光亮如白昼没有温度,眼前是自己摔烂的膝盖,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正在清理伤口,镊子、玻璃、消毒水全部绞在自己皮肉。
顾清淮听见水声,想起钟意乱糟糟的头发、蠢兮兮的奶牛颜色的睡衣,以及她那个小黄鸭的发绳。
竟然比疼痛还要清晰。
耳边水声停下来。
顾清淮脸色苍白到病态,嘴唇已经没有血色,冷汗压过他的声音:“现在去睡觉。”
钟意瘪了瘪嘴角,心想,是到了挂电话的时候了。
他可能只是想跟自己核实一下是不是停电,却被自己说了这么多废话。
躺到小床上,抱着自己的小抱枕,钟意问:“给讲故事吗?”
听见电话那边的他轻哂:“你是小朋友吗,还要睡前故事。”
顾清淮的声音很好听,干净到冷淡,压低的时候就完全不一样,有种轻声细语温温柔柔的感觉。
现在隔着听筒落在耳边,亲昵如耳语,耳朵变得滚烫,连同脸颊一起传染,心跳砰砰砰开始加速。
她好像能想象他说这句话的神情,英俊的,冷淡的,笑意藏得很深,轻易不让人触碰。
朗月清冷,星星环绕,像他眼睛。
但他眼睛要更冷也更明亮,像是结了冰的月亮,没有一丝温度,也不为任何人停留。
却在这个停电的可怖的夜晚,安安静静听自己说了这么多废话。
不应该再打扰他了,钟意对着电话那边乖巧道:“我要睡觉了,你挂吧,谢谢你陪我,晚安。”
电话那边的人还没有回应,她又着急道:“先别挂先别挂,我还有句话要说……顾清淮,早些回家,不要受伤。”
一口气说完,她的胸口因为心跳剧烈而起伏,就好像说的不是“早点回家”
,而是“我喜欢你”
。
钟意打电话,习惯对方先挂,说完这句话之后,她静静等着顾清淮挂断。
她把手机放到枕头边,把自己的小被子乖乖巧巧盖到下巴尖。
却听见他轻声开口:“不挂。”
是在回应她说的那句“先别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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