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来无往,别想我以后帮你的忙。”
周钧立刻气短,“不是说说嘛?我去,我勒个去!”
想想又委屈,“别个都笑我瓜兮兮噻。”
庆娣抿嘴,“那你这回装得像一点,低调一点。”
下了楼,姜尚尧习惯性地往后探手,庆娣却双手揣兜,呵一口热气,说:“天真冷。”
正是黎明时分,昏沉黑幕的一角现了丝缕鱼肚白。
雪小了些,粉末沾在她睫毛上,迅即不见。
她的目光扫过前后三部车,随即笑一笑。
姜尚尧明白她嘲笑他劳师动众,眼神一黯,也跟着上车。
在来之前,他确实没有十足的把握庆娣肯顺从地跟他回闻山,就如同他得知她跟一个穷摄影师同居并且境况不佳后,他完全没料到她眼中神采更胜往昔。
想起刚才那间屋子里处处见心思的温馨布置,他不免就对比起南村小学的宿舍。
心口一紧,姜尚尧问说:“看来,你现在过得还不错。”
“还好。”
庆娣态度谦逊。
他抿紧嘴。
在捕捉到前座大磊窥探的目光时,他又说:“你那两个……朋友,也不错。”
庆娣回眸而笑,“其中一个可是认识你很久了,刚才顾不上介绍,彭小飞的师兄就是严律师。
九年前,是他介绍我去找严律师的。”
姜尚尧愕然失语。
他曾经从严律师口中得知受理他案子的经过,但对于彭小飞这个名字,毕竟相隔时间太过久远,一时竟未曾把刚才那个裸着半身,看起来精明干练的男人联想在一起。
他们九年前是怎样的交情?为什么从没告诉过他?如今又是怎么走到一起的?她的出走与彭小飞有什么联系?
种种问题盘恒于心,姜尚尧一时沉默。
“姥姥情况怎么样?”
庆娣问。
他摇头:“昨天说不舒服,床上躺了一天,夜里去洗手间,摔了一跤。
……重症室到现在,没好转迹象。”
庆娣神色黯然,怔怔眺望窗外,车已上了高速,正一路向西。
陈年往事像酿过期的梅子酒,酸涩干结。
就在一件满是熟悉气味的大衣覆在她身上,再有一只手悄悄把她昏沉沉的脑袋拨向他肩头时,尘世浮烟连同漫天飞雪被风席卷而去。
她似是回到那年五月天,生日的清早,他也是这样,悄悄地,把她的头扶到自己肩膊。
像孤海中,两艘扁舟终于并了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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